“小心!”
灵玉和尚心头大骇,脱口而出道。
可惜晚了。
砰砰砰三声闷雷般的声音响起,灵玉老和尚、陈竹、王花纷纷倒地吐血。
只有王花运气好,穿着一件刻有符文的软甲,才没有遭重创。
陈竹指着此刻眼神阴冷的刘成,嚎道:“无耻,偷袭!”
刘成露出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容,胸口皮肤涌动,浮现出了两张清晰的人脸。
他站在那里,头颅微微扬起,明明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形象,却给人一种不可直视的威严。
灵玉老和尚忽然想起了马供奉的那句话——“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尊神祇,不可逼视。”。
“你们的滋味,神女定然十分喜欢。”神使指头微笑着,说道。
这一下,他竟更不像是人了。
灵玉和尚挣扎着,啪的一声把自己吐的血拍在了肩头独眼青龙上。
“你们快走,我挡住他!”
“鱼花巷,找季......吼!”
一声怒吼声响起,和尚肩头的独眼青龙一下子活了过来,形成了一道盘旋的龙影。
这是老和尚最后的底牌——以血唤青龙。
莲池里的荷花摇曳,张牙舞爪。
陈竹受伤严重,自知跑不远,叫道:“师妹快走!”
“大师,我来助你。”
说着,手中黑棺材一横,唰唰唰射出一串连绵的针雨。
王花并不矫情,前一刻看似重伤吐血,下一刻已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
她背后的棺材一抖,弹射出一根飞索,带着她离弦箭般飞射了出去。
之后,棺材板落下,上面符文一个流转,带出一股气流,如飞舟般载着她在荒草中窜行。
鱼花巷左三间,找季缺!
喜欢欣赏俊男的王花清楚记得那位叫季缺的高手住址,如今她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救命!”。
这时,王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鲜艳如血的房子破开了两个洞口,大师的青龙影已若隐若现,门口更是飞出了一块棺材板。
师兄他们恐要败了!
王花和师兄一起降妖除魔六年,大大小小完成了六十来份委托,却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阴险、毒辣,并且很强!
这是她对假扮成“刘成”的指头神使的评价,心头一片骇然。
万幸,靠着这黑木匣自带的“飞舟术”,她转眼已冲到了那棵老树附近。
师兄和大师帮她争取到了时间。
她一定要找到季缺!
结果这时,一阵沉闷的铃铛声响起。
王花扭头,只见一个紫色身影突兀的冲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啪的一掌拍翻在地,滚入了荒草中。
一时间,王花只感觉天旋地转,当她清醒了一点时,就看到了那张老实巴交的脸。
神使指头和一个紫袍女站在一起,他双手上染着血,脸上挂着老实的笑容。
“你想找鱼花巷的季少侠?让我帮你。”
说话的时候,指头胸膛上的一只女人脸滚动着向脸上涌去。
紧接着,指头那老实巴交的脸就变了,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一时间,王花只觉得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心头生出了绝望的感觉。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桑水县,鱼花巷,枇杷树下的院子里,季缺正在生火。
一块干净的黑色大石板铺在上面,随着火焰升腾,石板变得炙热。
之后,一块块被酱料仔细腌制过的上好五花肉铺在了上面,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他左手拿着毛笔,在肉上时不时刷着油料。
季缺实在弄不懂,今日明明该唐衣请客弄饭,为什么最后还是自己在烤肉。
没办法,都是自找的,他看不惯唐衣笨手笨脚的样子,害怕浪费了这大好食材。
此刻,唐衣正躺在屋檐下的藤椅上,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如一只慵懒的猫。
他看着季缺,疑惑道:“哥,你确定要在那里烤?”
自从那晚之后,唐衣对他的称呼已然从“阿季”变成了“哥”。
唐衣之所以会提出这个问题,缘于季缺曾经也烤过肉,不过每次都要在屋檐下或搭个简易棚子。
因为他的运气太“好”了,害怕烤着烤着,天上掉鸟屎。
不过这一次,季缺气定神闲,说道:“放心,阿衣,我最近转运了。”
“真的?”
唐衣依旧不太相信的样子。
“还有,别叫我哥了,把我都叫老了。”
“好的,哥。”
季缺:“......”
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这唐衣是真傻还是假傻。
季缺烤着肉,看着对方那懒死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为什么你这么懒,天天躺着都有肉吃?我这么勤快,隔几天才敢吃一顿好的。”
唐衣思索了一下,说道:“阿季,你前晚虽然吓到了我,可我还是想说,这种事,是命。”
“命?”
“你功夫那么好,还骗我,藏得那么深,倒霉一点是正常的,我功夫这么不好,运气好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有与你说过,我经常捡钱吗?”
“捡钱?”
唐衣点头,说道:“特别是前几月,我经常捡银子,最离谱的一次是,我那天刚回家,忽然见到了一只好肥的老鼠抱着一锭银子从院子跑过。
我吓得大叫一声,那老鼠丢下银子就跑了。
我把银子捡起来一拾量,好家伙,足足有十两之多。”
季缺:“......”
季缺欲哭无泪道:“阿衣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捡的银子是我的?”
唐衣眨了眨美丽的挑花眼,说道:“你的?阿季,你虽然厉害了,但我堂堂一个读书人,威武不能屈,你这简直扯淡,一只老鼠衔的银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季缺一下子百口莫辩。
可是他基本可以确定了,他埋在地下的那十两银子,就是被那肥老鼠叼走的!
这时,唐衣忽然如临大敌,叫道:“阿季,鸟!”
季缺没有任何迟疑,手一甩。
啪的一声,一只正从空中飞过的野鸡掉在了地上,身上插着一把漆黑的大剪刀。
很快的,石板烤肉上又多了一只烤野鸡。
这时,五花肉的猪皮已被烤得金黄、微微翻卷,散发出了浓烈的烤肉香味。
懒惰的唐衣已坐了过来,看着那新加的烤野鸡,喃喃说道:“没掉鸟屎还加餐?阿季,你真转运了?”
季缺点了点头,感慨道:“可惜只是暂时的。”
是的,他霉运会随着时间推移,与日俱增。
这种烤肉不用担心天上掉鸟屎的日子恐怕没多少天了。
这时,烤肉熟了。
季缺根本没有提醒唐衣,一股脑儿把肉往自己碗里和嘴里送,唐衣见状,慵懒的他一下子精神了,抢食起来。
不得不说,季缺用了两个月悟性提升的烤肉功夫也是有效果的。
他的火候把控精准,烤肉炙烤出的鲜嫩滋味,对味蕾刺激堪称一绝。
唐衣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吞了。
结果正在两人大快朵颐,分野鸡腿的时候,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从院墙那里掉下来一个灰衣女人。
那女人抬起头来,鼻子都摔出血了,灰头土脸道:“季缺少侠,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