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海洋之心夜总会,这家夜总会处于酒吧街最末端,规模比较小,而且装潢很老旧,估计经营有一定年头,老板也不打算重新装修了。
酒吧门口有几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蹲在门口抽烟,跟别的夜总会进去要买票搜身相比较,这里显得不是那么的正规。我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虽然放着劲爆的音乐,但是空气很浑浊,满鼻子嗅到的都是酒水跟香烟还有廉价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异味道。
夜总会大厅里的客人也不多,舞池有十来个人在跳舞,舞池旁边的散桌也只有几桌客人。甚至还有一桌看似是看场子的小混混,在一边打牌一边喝啤酒,他们见到我进来还齐齐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嚣张跋扈。
吧台后面的酒保倒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眼角带着鱼尾纹,打扮得有点艳俗,她看见我走过来,就不冷不热的问了句:“要喝点什么?”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来这里找人。”
女酒保皱了皱眉头:“找谁?”
“我朋友刘拴柱,他今晚过来跟你们老板打牌,好像出来点状况,我想见你们老板谈谈。”
女酒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着大厅柱子抱着双臂在看场子的一个混混招了招手:“阿飞,这小子说要见我们老板。”
那个胳膊上有腾龙纹身的黑背心男子闻言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女酒保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然后那个叫阿飞的小混混就冷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撇撇嘴冷笑说:“我们老板他们正在二楼收拾你哥们,想见他就跟我上楼。”
二楼大厅,大厅正前方摆着一台旧电视,周围有两套沙发茶几,茶几上面散落着扑克跟烟蒂,桌底下到处都是空酒瓶。屋子里一共有十几个人,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臃肿大汉正扬起拳头一拳打在被绑在椅子的刘拴柱脸上,打得刘拴柱满脸血污,周围有八九个穿着黑背心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而在沙发上,郭志强竟然搂着一个小太妹在喝酒,郭志强一边喝酒一边慢里斯条的对刘拴柱说:“如果你愿意把那天在小巷里你救下的面具男子身份告诉我,那么你跟熊老板打牌出老千的事情,我可以让熊老板不再追究。”
刘拴柱奄奄一息的耷拉着脑袋被绑在木椅上,仿佛没有听到郭志强提出的建议跟条件。
络腮大汉就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名字叫熊天鹏,他见刘拴柱装死狗不吱声,伸手用力的一把抓住刘拴柱的头发,野蛮的把刘拴柱满是血污的脸给抬起来,恶狠狠的说:“小崽子,郭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刘拴柱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恨恨的瞪了熊天鹏一眼:“今晚我栽了我认,但是想我出卖我的兄弟,你们别妄想了。”
熊天鹏闻言勃然大怒,一手揪着刘拴柱的头发,右手拳头就要再次一拳砸在刘拴柱的脸上,这会儿我刚好跟着阿飞从楼下上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顿时怒喝一声:“住手。”
熊天鹏跟郭志强还有屋子里的一帮小混混都齐齐的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熊天鹏一双三角蛇眼闪过一丝狞色,眯着眼睛盯着我徐徐的说:“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敢来我的场子叫嚣?”
郭志强看见我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眼神有点疑惑的望着我;而刘拴柱则是满脸的震惊,估计他根本想不到我会这么快收到他出事的消息,更加想不到我会单枪匹马的来这里救他。不过他惊喜过后,眼神立即又变得羞愧跟悔恨起来,估计他想起了他今天下午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一意孤行的来这里赌钱,最后刚刚来到这里玩了两把扑克,就被人揭破他出老千,立即绑了起来。
我第一次跟社会上的人这样打交道,内心其实挺忐忑跟害怕的,但是我知道害怕对我于事无补,所以我强行的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我环视里一圈众人,最后指了指伤痕累累的刘拴柱,平静的对熊天鹏说:“我是他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对他有什么不妥可以跟我谈。”
熊天鹏上下打量了我两眼:“你朋友在这两天跟我打牌出老千,先后赢了我五万多块……”
我立即就说:“钱我们会还给你,但是现在我要求你放了我朋友。”
熊天鹏骂道:“你以为你们出老千骗了我的钱,现在只是把钱吐出来就可以没事了吗?”
我深深了吸了口气,缓缓的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熊天鹏狞笑说:“按照江湖规矩,出老千的话,我要切掉这小崽子右手两根手指。”
我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但是很快又松开了,面无表情的问:“那你意思就是说没有得商量了?”
熊天鹏转头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喝着酒的郭志强,然后扬扬眉头对我跟刘拴柱说:“也不是没有得商量,郭少要跟你朋友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如果你朋友能够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那我卖郭少一个面子,可以放你们一马,不过坑我的钱要双倍奉还。”
我听到这话心中有些泛苦,因为郭志强苦苦寻觅要报复的人就是我,如果刘拴柱把我说出来的话,我遭到郭志强嫉恨报复事小,但是我面具男生身份传到陈雅耳里事大。万一让陈雅知晓了我就是她爱慕的假面男生,尤其是我那晚在落霞山还夺走了她的初吻,我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我这会儿望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刘拴柱,刘拴柱大约对不听我劝告充满了内疚跟懊悔,还有对我不顾危险前来这里救他感到感动,所以他这会儿装模作样的摇摇头:“我不会出卖我的兄弟,这条件我宁死不会答应。”
我转头对熊天鹏说:“钱我们会双倍奉还给你,但是其他的条件我不答应,我希望熊老板能给我一点薄面。”
熊天鹏听完我的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似的,他哈哈的大笑起来,就连他那帮手下一个个也都是冷笑的望着我。熊天鹏笑得弯下腰来,但是下一秒,他就突然抄起茶几上一只玻璃烟灰缸,猛然的朝着我额头上砸下来,嘴里唾沫飞溅的大骂道:“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我眼睛注意着他呢,他抡起烟灰缸要落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我右手就及时的伸出。这家伙可能是久居上位,所以打架动作并不是很利索,我一下子扣住他的手腕,硬生生的把他的手在半空抓住了。
我抓住熊天鹏手腕的时候,周围那帮小混混已经怒叫说小王八蛋想还手,一个个都冲上来,其中两个小混混还抽出两把水果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松开了熊天鹏握着烟灰缸的右手,沉声的说:“我是陈家的人,我爸爸是东星太子陈瑜,这够不够你给面子?”
东星太子四个字让熊天鹏眼睛里多了两分忌惮,他转头望向坐在沙发的郭志强,眼神带着询问的味道。
郭志强这会儿轻飘飘的开口了:“这小子好像是陈先生领养的孤儿,不过在家里不被陈家人喜欢,前段时间我还亲眼看到陈家大小姐陈雅当众扇了他一个耳光,他在陈家并没有什么地位,狐假虎威而已。”
熊天鹏听到这话,他眼睛里的顾虑顿时全消,猛然再次举起烟灰缸,啪的一声就砸在我额头上,顿时砸得我闷哼一声,捂着额头趔趄后退两步,鲜红的血迹不断的从我手指缝中渗出来,我被这家伙一烟灰缸砸破脑袋了。
熊天鹏这会儿趾高气扬的指着我骂道:“鼻子插根葱装象,你他妈的不过是陈家收养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别说陈瑜的势力主要是在花都,我们这华海市的事情,还轮不到他陈瑜指手画脚。我老熊心情好就管他叫陈瑜,心情不好他在我眼里就是一条杂鱼,所以你少拿他出来吓唬我,懂不?”
爸爸陈瑜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把我从孤儿院里带走,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尊敬的人,也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跟偶像,我一生奋斗的目标。所以我听到这家伙对我爸爸不敬的时候,我眼睛里就迸发出浓浓的戾气,捂着额头伤口的手也缓缓的放下来,任由鲜血从我脸庞滑落,我死死的盯着熊天鹏:“你可以瞧不起我羞辱我,但是不能对我爸爸不敬。”
熊天鹏闻言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经年抽烟而发黄的牙齿,对着我阴阳怪气的说:“我就瞧不起你爸你能咋的?”
我刚刚准备不顾一切要跟这家伙拼命的时候,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个冷冽的女生声音:“是谁说瞧不起我爸爸,说我爸爸是杂鱼?”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望向门口,只见楼梯口上来了两个人,为首的是个女生。她身穿一条香奈儿连衣裙,披肩秀发,脚上穿着一双达芙妮高跟鞋,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俏脸含霜,表情很冷漠,赫然是陈雅。
陈雅后面跟着个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竟然管家祥叔。
陈雅是从小就在华海市长大的,她是货真价实的陈家大小姐,熊天鹏见到陈雅出现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郭志强也立即站起来,惊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