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许听夏和室友们在去教室的路上,突然看见不少人一窝蜂地往操场跑。
吕涵一脸懵逼:“咋了这是?”
曲子璇踮起脚尖往前看:“有明星啊?”
她们赶着去上课,就算有明星也跟她们无关。
许听夏倒是淡定地在手机上和初禾聊天,丝毫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到教室吕涵打听了一番,回来报告:“我知道了!”
萧喃摘下耳机:“哈?”
“是国防生新来的教导员!”吕涵笑眯眯地挤了挤眼睛,“听说长得超级帅哦,兵哥哥,人家dna动了啦。”
萧喃面无表情:“哦。”
这丫头喜欢文质彬彬那挂,苏文远那样的,虽然她瞧不上苏文远,可对当兵的更没兴趣。
许听夏心底倒是微微颤动了下,但也只有短暂的一秒,很快平静下来,打趣道:“那你要不去看看?说不定兵哥哥是为你而来。”
吕涵啧了声:“四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
许听夏连忙举起双手:“我发誓,我没有。”
许听夏在寝室年纪最小,长得又可爱水灵,吕涵是大姐大,一直宠溺地叫她四宝。
因为年纪最小,她在寝室也是团宠般的存在,姐姐们什么好的都会先想到她。
包括找男朋友。
曲子璇看了看吕涵,说:“涵姐,咱们可是说好的,先把四宝嫁出去再考虑脱单哦,你可不能抛弃姐妹。”
吕涵努了努嘴,不情不愿道:“那我把兵哥哥让给四宝?”
许听夏:“……”
大可不必。
说起来,自从她回了学校,盛嘉泽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之前对她告白的那些话也像是一场梦,有时候她都会恍惚,是不是真的做了场梦。
那梦也太过真实了些。
看,有些人的喜欢也像风一样,来去自由。
她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
上课,自习,偶尔忙一忙学生会的事。
因为她字写得好看,还会画一些简单漫画,被学姐抽调去办板报,和苏文远几乎没有交集,那次轰动全校的告白也仿佛被遗忘了一般,没人再提起。
每次经过操场,无论烈日还是雨天,都总能看见那些国防生训练的身影,她忍不住心潮澎湃,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
就像国庆节看着电视里的阅兵仪式,无法自控感动得想哭。
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和即将成为战士的同学们,都同样令人崇敬。
**
周一升旗,许听夏四点多就起床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她已经是一名合格并熟练的护旗手,也习惯了国旗队的氛围,和那些学长学姐们打成一片。
“一会儿好好表现啊,今天我们教导员亲自过来。”队长秦煜,也是大三的国防生,回头冲他们认真嘱咐。
“教导员?老郭啊?”一名学姐紧接着问道,“这么早他能起得来?”
老郭是之前的教导员,年纪大了快退休了,去年又生了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
“是我们的新教导员,特别吹毛求疵。”秦煜满脸严肃道,“一会儿都给我认真点儿,不然被骂哭别怪我没提醒。”
“我发誓,队长说的是真的。”和许听夏同批进来的国防生同学补了一句,“他真的超凶。”
一听这话,许听夏从头到脚紧绷起来。
整个升旗的过程她目不斜视,也不敢出一点点错,但抛旗时还是不小心,手指挂了一下。
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可那位教导员应该不是一般人。
许听夏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结束后,队长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颇有点同情的意味:“学妹,学长帮不了你了。”
话音刚落,她低垂的视线看见身侧一道蓝色的身影靠近。
黑色皮鞋,蓝色的制服裤子,那迈步的姿态莫名让她感觉到熟悉。
许听夏紧紧攥着衣角,听见后面的学长们窃窃私语。
“卧槽,他笑了。”
“怎么办,他一笑我们就倒霉……”
“我们该不会被连累?今天再五公里负重我要死了啊!”
“可是昨天他说了,下一次负重越野。”
“卧槽我想哭……”
“别哭,上周小雷哭完罚跑了一夜。”
“……”
“你们说,学妹撒个娇管用不?”
“……”
许听夏听着他们的话,汗毛都竖起来了,根本不敢抬头。
直到那人站到面前,她视线落在他腰带束着的紧窄的腰,不自觉屏住呼吸。
这些天关于这位的传言她早都听腻了。
讲他长得多帅多高,身材气质多好,不笑的时候多酷笑的时候多迷人,简直把一个男人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他身上。
原本许听夏是不感冒的,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传言中的陌生人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在他面前,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率。
然而一切都在下一秒有了答案。
清沉慵懒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是阔别已久的熟悉:“表现不错,继续加油。”
所有人:???
许听夏更是从头到脚僵住。
然而她还是抬起头,看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的面容是熟悉的,盛嘉泽似乎从三年前到现在没有任何变化,二十五到二十八岁,只是年龄涨了个数字。
站在那些二十岁左右的男生中间,他却明显气势刚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但许听夏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军装。
之前她偶尔听盛嘉铭提过,他是几年前被部队领导送到警航的,人在警航,但还是空军部队的人。
可那些年他穿的都是警航的制服,和眼前这身很不一样。
他在她面前也多是穿着常服,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事实上没有一个女孩内心能拒绝穿军装的男人。
许听夏也一样。
至少在这一刻,她全身心毫无保留地崇拜并欣赏着,有种愿为他赴汤蹈火,无所不能的冲动。
直到身后传来秦煜的声音:“怎么回事?这位哥脑子今天被水泡了?”
“你想死你敢这么说他?”
“太不正常了……卧槽,他不会是看上我们学妹了?”
“他会吗?”
“怎么不会?他虽然单身,可你看他长得多像个渣男?”
许听夏:“……”
原来她不是唯一一个觉得盛嘉泽自带渣男气质的人。
如果不是那些年跟在他身边,知道他工作有多忙,她恐怕都要以为此人在外面夜夜笙歌了。
没有哪个有钱公子哥愿意选择过这样的生活。
他和盛嘉铭,多少都是令人敬佩的角色。
但也仅仅是敬佩。
许听夏脑子里念头翻涌,最后归于平静,表面是始终如一的平静,还低头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盛嘉泽原本波涛澎湃的眼底凉了一些,轻轻扯唇:“不客气。”
这姑娘跟他生分起来,还是这么扎人心。
但如今的盛嘉泽也不再是当初的他了,许听夏刻意生分,他便望向国旗队其他人:“走,请你们吃早饭。”
这些人当然也包括许听夏。
她跑不了。
学姐挽着她胳膊舒了口气,小声道:“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被骂。”
许听夏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他真的有那么凶?”
可能是她从来没被盛嘉泽凶过,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队长说的啦,不过刚刚真的捏一把汗。”学姐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看着不远处带路的男人,“这些天他们国防生都被训哭好几个了,他简直不是人。”
许听夏心有余悸地抿了抿唇。
“不过听说他以前在特种部队待过,那边的训练都很恐怖,队长说他对他们已经算客气的了。”学姐叹了叹,“当兵真的好辛苦哦,我弟弟还说他以后想当兵,我妈怕他吃不了苦,愁死了。”
许听夏不自觉望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
当兵的确是很苦的,但她从盛嘉泽身上,似乎从来没感觉到“苦”这个字。
虽然他经历过那些她连想都无法想象到的艰苦,并正在经历着比常人困难和危险百倍的工作,但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似乎总是那么顺风顺水,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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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泽带他们去的是附近一家酒店的自助餐厅,这个点人还不多,显得格外空旷雅致。
许听夏到北方上学后胃口有些变化,早上吃得素,沾油荤会觉得恶心,于是只拿了四个奶香小馒头和一杯酸奶。
本来想弄一小碗蒸蛋,可一看餐台那么远,就懒得去了,在学姐旁边坐下,小口小口地啃馒头。
“你就吃这么少?能管一上午吗?”秦煜看了眼许听夏的餐盘,“我这面条多着呢,给你点儿。”
队长秦煜是个粗线条纯汉子,一向把这些人当弟弟妹妹照顾,说着就拿筷子往出夹。
许听夏看着油腻腻的炒面直皱眉,可又不好意思说不要。
正苦恼的时候,对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修长漂亮的手指拦住秦煜热情的炒面,淡淡道:“你筷子都吃过了还给人夹菜,恶不恶心?”
“我没吃过……”
秦煜想解释,可接收到盛嘉泽仿佛夹着冰渣子的目光,还是悻悻地把手缩回去。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盛嘉泽把自己餐盘里的那碗蒸蛋,放到对面的小姑娘餐盘里。
他动作无比自然,仿佛原本就该这样。
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和这身硬朗军装格格不入的温柔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