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样,百灵没有见到,因为她昏睡了半月才清醒。
她醒来的时候是深夜,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柔软的白色底衫,这底衫的附带属性是疗伤凝神。
迷迷瞪瞪良久才反应过来她是睡在龙君泽寝宫那张木白玉床上,背后是结实温暖的胸膛。
“醒了?”背后传来龙君泽低哑的声音。
“嗯。”百灵应一声,却是没了话。
她不再说话,龙君泽也沉默,就在百灵心头难受的时候,龙君泽贴上她的背,一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
感受着背后结实的胸膛,以及颈项里灼热的龙君泽的呼吸,百灵心里更难受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她只是个小女人,没什么大志向,可以体谅他的为难,可对他的选择也会觉得委屈难过。
“不哭。”龙君泽温热的指腹抹去百灵的眼泪。
他修为虽然没有跟上,但神识强大无边,凤颜亦公然在他的宫殿为难百灵的侍女,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蓝衣,一个女婢,按理不值得他出手,凤颜亦在他的宫殿闹事,他观望就是,过后,凤族总归是要给他一个说法的,他恩威并施,凤族自然是要承他的情,领他的恩。
这是为君之道,也是他如今的处境该做的事。
但是,偏偏这个女婢是百灵的人,他便无法淡然处之。
百灵重情重义,他若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百灵或许不会怨他,但终究会在她心头留下疤痕。
再一次面对抉择,他发现他竟是做不到让她难过半分。
当百灵出手还击了凤颜亦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心情应付凤族君王,凤颜亦太过自负,太过骄傲,也太过目中无人,他怕她伤到百灵。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发现他竟然被定了身!
敢公然对他出手的人,没有别人,只有他的姑母!
这时,他的姑母传音给他:“泽儿,你可还记得你是一族的君王?”
是啊,他是一族的君王,君王不止代表荣耀,更多的时候他要以龙族的利益,以百兽的利益为先。
可是,他也是百灵的夫,这苍茫山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这种时候他怎能置她于不顾?
在他试图冲破姑母的禁锢的时候,终于,百灵当真被凤颜亦的剑气所伤。
他不知该怨谁,是姑母还是他自己?
凤颜亦有多骄傲,有多目中无人,他是知道的,她会伤到百灵他也猜到了,可是他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还是让她被伤到。
身为她的夫君,一万个理由都开脱不了他的无能。
也从没有一刻如那时般让他后悔当初废弃了修为!
姑母的修为对他有绝对的压制,但是万灭神识也不是凭修为就能永久压制,他冲破禁锢,头也不回的飞上空中,他的人自然跟随。
所有人都以为百灵的沉默是想借他的手去为蓝衣报仇,可是只有他清楚,她最是不想要他为她报仇!
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害怕拖累到他,她不安于自己的弱小,他若罔顾龙族利益大动干戈于凤颜亦,她心里定是不安又自责,且也会让龙族那些老东西的矛头直指她。
所以,哪怕他想斩了凤颜亦,惩治气焰嚣张的凤族,也绝对不能用她来当借口。
果然,她还是选择了亲自战凤颜亦,很傻,却是百灵会做的事。
她虽然没有凤颜兮圆滑和工于心计,但是她有着最干净的灵魂,这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和她相比?
思绪回转,龙君泽柔声道:“明日为夫带你去吃你爱吃的灵食,喝你爱喝的神酿赔罪可好?”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至爱,他无从解释。
止了眼泪,百灵嘟囔道:“谁要吃别人做的,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灵食,亲手酿的神酒。”
龙君泽一顿,片刻脸上是柔柔的笑意:“你这般好哄,这可如何是好?”
百灵翻个身面对龙君泽:“谁说我好哄了,做的不合格,我一样会不接受。”
“好。”龙君泽的唇吻在百灵额头,“那为夫就生生世世为你做食酿酒。”
生生世世?
百灵的心没来由的一痛,寻常人家尚且困难,更何况是云泥之别的他们了。
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她死,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对他们在一起,不是不知道,现实终究不能逃避一生。
百灵坐起,抿唇道:“给我说一说你父母的事情吧。”
有些意外的看百灵一眼,龙君泽也起身,背靠木白玉床头,神情有些恍惚。
“人类和兽族的摩擦自古便存在,尤以六百万年前最为严重,因为那波及到了修为至上的至尊境。”
“兽族的修行自来比人类更容易,所以,千万年前兽族的至尊远超于人类,可是人类不入至尊境便罢,一旦踏入至尊境,那实力大多都是出神入化强于兽族的至尊。”
“正因为人类至尊有着这样的修为优势,千百万年下来,因为种种摩擦,竟是悄无声息的残杀着一个个兽族的至尊,他们更是早已联手封了空间规则,兽族无法再晋入至尊境,如此终于还是引发了所有人类至尊和兽族至尊的惊天大战。”
“可是那时候,兽族的至尊已经被斩杀过半,数量不及人类,毫无意外,那一战人类胜,兽族只剩下的九位至尊被囚禁困尊境内,至今已是六百多万年。”
“至尊大战前十万年母后便得了我,可是因为我血脉强于母后太多,始终不能集满能量自母后体内诞出,母后被迫参与至尊大战,为了保我不得不将我剥离母体,由姑母代为照顾,姑母将我置于法台日月晶之上输入她的半数修为保我命息,又经过一百万年我才勉强破壳而出。”
百灵垂眸,原来圣母之于他还是如母亲般的存在!
想来他的修行,他成就万兽之王,皆是离不开这位圣母的庇佑吧?
想起圣母给她赐药那一日,他对圣母说过的狠话,他甚至要斩了圣母的两个侍女,想来那时他心头也是极其难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