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张珍娘中毒身亡,死在牢里的消息也已经传得满天飞了,沈家也陷入了流言蜚语中。
舆论直指沈家,沈家为了报复张珍娘指证沈钰,怀恨在心,所以毒死了张珍娘。
沈家真不叫人,再怎么说张珍娘为沈钰生了一个女儿。
人们又怜悯孩子无辜,原本以为太皇太后可怜孩子,饶了张珍娘一命,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沈家的人怎么如此狠心,偏偏张家的人只悄悄领走了张珍娘的尸体,并没有找沈家的麻烦。
张家畏惧沈家,所以不敢找麻烦。
没有人知道张家的态度,孩子昨天由婉嬷嬷亲自送到张府交给张夫人。
此时,张家也挂了白帆。
其实与礼不合,张珍娘已经是沈家的人,死了也应该是沈家的鬼。
张夫人早已经哭肿了眼睛,如果将女儿的尸体送到沈家,她怕沈家会对尸体也不放过。
张勇也很心疼女儿遭此大难,便依了她在张府设置了灵堂。
除了张珍娘的兄弟姊妹,半个来张府吊唁的人都没有,所以张府的大门也紧闭着。
并不是大家不懂礼数,只因大家同情的是孩子,并非张珍娘。
就在这个时候,张府门前突然来了人。
门童也不认识来人,来人递了名帖之后,门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只将门半掩着,便朝大厅跑去……
“老爷,夫人,来客人了,是陈国公府的和威王府的人。”
威王妃脸上戴了面纱,陈刘氏也年轻,后宅妇人也没有抛头露面,张家的门楣本就不高,自然没有往来。
这时,张将军和张夫人及其儿女们颤颤巍巍地被下人搀扶着往大门口赶。
见到威王妃和陈刘氏,张勇夫妻也愣住了。
于是,张勇带着家眷连忙行礼:“下官参见威王妃。”
“张将军不必多礼,本王妃也听说了张珍娘的不幸,所以想来她的灵堂前上炷香。”威王妃温声道。
张勇有些愣怔,道:“王妃请,陈少夫人请。”
威王妃和陈刘氏被迎进了灵堂,她们也在灵堂前上了香。
张夫人早就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仿佛风一吹就要摔倒,正要行礼。
威王妃连忙道:“张夫人请节哀,都是做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女出了事,也只有娘疼得心尖痛,外面都在传张珍娘留下的孤女,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威王妃又命下人送了礼物,还给孩子也带了礼物,道:“这些是太皇太后的心意,她以为饶了孩子她娘一命,两母女总有相见的一天,没想到终究还是阴阳两隔。”
张夫人是有苦说不出,威王妃的话也正说到了她的心尖上。
她也只有流眼泪,打落牙齿和血吞。
此时,她是恨透了沈家,可是张勇是沈壁的手下,又是沈壁提拔上来的,因此还结了亲,没想到却害了女儿,让女儿嫁给了畜生,女儿都死了,张勇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威王妃也正是接到穆凌薇的信,才来张府吊唁,如果能借此事挑起张家与沈家不和,沈家又少了一条臂膀。
此时,也只有威王妃最适合来张家吊唁。
沈沉也来张家要尸体,称要将张珍娘和沈钰合葬,张夫人没同意。
沈沉还说,张珍娘的死,他们也没有想到,还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穆凌薇身上,又说怀疑张珍娘的死与安阳王妃有关……
所以张勇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女儿生前经常贴补张氏一族,她与沈钰关系好不好,她从来不说,就连外孙女被她亲奶奶虐待,他们也不知道。
这一切都被张珍娘掩饰得很好。
张勇是个武夫,猜不透威王妃怎么突然来了,也猜想可能是摄政王的意思,毕竟摄政王现在暂时接管兵部。
他也算个带兵的将军,摄政王可能想要拉拢他。
他想:投靠摄政王,是不是能查出女儿真正的死因。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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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阎祁将穆凌薇带到了城东。
门匾上并没有挂阎府的匾额,而是挂了“黄府”两个字。
阎祁让人直接将马车赶进了黄府。
这时,来迎接他们的是翠玉轩的黄老板。
穆凌薇见到他,微微愣了愣,转而微笑,礼貌道:“黄老板,咱们又见面了。”
“草民见过王妃。”黄老板恭敬道。
穆凌薇浅笑,她就知道翠玉轩不简单,道:“我是大夫,是来给你家主子治病的,黄老板不必多礼。”
黄祖仕微愣,原来她已经猜到翠玉轩是阎家的产业。
穆凌薇被带进了厢房,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四五十岁,因为身受重伤,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长了十几岁。
他嘴里含着百年人参吊命,半昏迷状态。
一点也看不出他作为阎家掌舵人的精明能干,仿佛只是一位垂暮的长者,生了病,看着也极其面善。
“父亲。”阎祁凑近。
他喊了半天,都没有叫醒阎爷,阎祁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应该是睡着了。
“阎公子,你先讲一下他的情况,比如怎么受伤的。”
于是,阎祁也没瞒着,道:”两个多月以前……”
他说完后,又道:“是箭伤,可是箭头是拔出来了,就是不见好,受伤的地方反而越肿越大,可能是箭上有毒,余毒未清,所以一直不见好。”
穆凌薇听后,突然道:“听说阎爷是好人。”
阎祁又微愣,道:“穆大夫也听说过我父亲?”
穆凌薇点了点头:“听说过,如果是阎爷,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救他,也可以给他医治。”
他惊讶道:“为什么?”
“就凭他对那些为生计而四处奔走的小商人多了一些宽容。”她道:“我大伯父经常受阎爷恩惠,虽然阎爷可能不认识他。”
阎祁有些吃惊,他也打听过穆老大,是位游商走贩。
他礼貌微笑:“我父亲怜悯别人,可是却有人不怜悯他,所以自从我爹的伤严重,我就一直藏着他,他的生死也关乎整个阎氏家族的命运。”
穆凌薇听出些别的意思,也没问别的,道:“我先检查一下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