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人都出去了,穆凌薇才主动走到门边,道:“我今天晚上要睡这里,你上别的屋睡。”
“这里是本王的卧室。”君墨寒依然冷着脸,也没让她推轮椅,独自驱使着轮椅就进去了。
屋子里很暖和,一进来,他就主动脱掉了身上的斗篷扔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穆凌薇瞟了一眼门外,虽然挂了灯笼,但是四周黑漆漆的,现在这个时辰,府里的下人应该都睡了,不知道曾毅是不是在为君墨寒看守大门。
真儿和崔嬷嬷很快就端着饭菜来了,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君墨寒和穆凌薇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一人一边,虽然房间很大,但是此时都让人感觉压力好大,他们像是吵架了,又像是没吵。
崔嬷嬷守在门边,真儿却进了耳房去伺候太皇太后了。
很快,真儿就又出来了,看都没敢看穆凌薇和君墨寒一眼,跑得比兔子还快。
崔嬷嬷见一切无恙,才道:“奴婢会让人守在外面,王妃和王爷先用膳,用完了,奴婢来收碗。
崔嬷嬷知道,王妃一定是见过太皇太后了,知道就算不锁门,她都不会离开,今天白天因为太妃和她的侍卫都不在,她才找到机会把人接进来,没处安置,只有放王爷的房间,平时那里是郭焱住的,有了王妃在,郭焱自然不好进去打扰。
崔嬷嬷心里也是打着小九九,王妃总不能一直住在下人房,王爷又不给安排院子,放在普通百姓家里,夫妻不就是睡一屋的吗?
崔嬷嬷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又主动给关上了房门,这下,屋子里就只剩下穆凌薇和君墨寒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又听耳房里传来声音,穆凌薇连忙钻了进去。
紧接着,君墨寒也驱动着轮椅进来,见太皇太后已经能坐起来,穆凌薇正在给她输液,她道:“太皇太后有些发烧了,估计是伤口有些感染了。”
“让皇祖母受委屈了。”他突然接话道。
“有孙媳妇照顾,哀家不委屈。”太皇太后又道。
君墨寒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色也冷冷的,也不像往常一样和他对嘴,仿佛把他当个透明人。
穆凌薇给太皇太后疏散筋骨,细长的手指在她的各个穴位捏啊捏,揉啊揉,引得太皇太后呵呵笑了起来。
穆凌薇连忙用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别出声,小心隔墙有耳,安阳王府可不太平。”
“哀家肚子饿,现在就想吃饭。”太皇太后又朝她撒娇道。
穆凌薇替她检查了盐水,又量了体温,道:“没什么事?低烧,输了液就好了。”
她又朝君墨寒走了过来,“王爷让让,挡着我的路了。”
君墨寒觉得她在生气,也不知道她气什么,上官芮珠打了她,她也推了上官芮珠,他还当着众人的面把太妃请回水榭去了,这会估计太妃正气得很了。
太皇太后就像没瞧见他们一样,独自坐在床边,眼睛盯着输液袋,这一看就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最后,君墨寒瞟了一眼太皇太后,还是败下阵来,将轮椅移开了一条缝隙,刚好能让穆凌薇过去,她眼角都没留给他,独自去了外间。
等她走后,太皇太后连忙道:“孙子唉,你过来。”
“皇祖母。”君墨寒只觉得满头黑线,太皇太后这叫得,怎么感觉他像是叫“孙子”,又觉得没错。
“惹媳妇不高兴了,脸都拉成了马脸,也不笑,憋得哀家心里难受啊。”太皇太后手上挂了针,还是捶胸顿足的样子。
君墨寒见她手上的那根管子回流了血,连忙拉过她的手,“皇祖母别动,都流血了。”
太皇太后又道:“孙媳妇不高兴,哀家心里难受啊,她甩脸给哀家看。”
君墨寒知道太皇太后是装的,穆凌薇对她好得很,她也稀罕穆凌薇得很,又故意道:“皇祖母,她敢甩脸给你看,孙儿替你教训她,让人打她三十大板。”
太皇太后冷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她这是甩脸给哀家看吗?刚才还给哀家捶背捏腿呢,也不知道她对哀家有多好。傻小子,她是甩脸给你看的。”
“她敢。”君墨寒觉得他王爷的威严瞬间不保了。
这时,穆凌薇已经挑选了适合太皇太后的饭菜进来,又见轮椅堵着床,这里虽然不小,但也不如外面大。
太皇太后在输液,自然不好吃饭,所以就必须有人喂她。
一时间,穆凌薇又犯了难,她实在不想和君墨寒这种肮脏的男人说话。
“太皇太后……”
“叫奶奶。”
穆凌薇愣了愣,又道:“奶奶,吃饭。”
“哀家要孙媳妇喂我。”太皇太后又撒娇:“绕过来,坐床边喂,我腰有些疼,坐不住了。”
此时,穆凌薇找根绳子绑着头发,头发搭在身后也不拖拉,但她绕过轮椅时,她的发丝还是扫到了君墨寒的脸上。
君墨寒脸有些微烫,他觉得他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也不知道崔嬷嬷的醒酒汤熬好了没有。
这时,只见穆凌薇将太皇太后扶到床上坐着,又用枕头给她垫着后背,端起碗,才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道:“奶奶,当心烫。”
君墨寒瞧着她那模样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想到对着一个老人,她脾气和耐心这么好,完全不像是装出来巴结太皇太后的,在外面,她刚烈得很,教训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
只见穆凌薇一勺一勺地喂,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在医院里,一会儿她是冷煞女医生,一会儿她又化身温柔小护工。
她很怀念那时的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也不知道前路如何,未来如何。
此时,君墨寒仿佛看出了她脸上的伤感,一股孤独落寞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脸上,让他有些心疼。
太皇太后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穆凌薇瞧,暗忖道:“傻孙子,怕不是动心了而不自知,唉!感情这东西,说来就来了,顺其自然的最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