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他每次拉了江有成一家后,这赶车的生意都比平常好,他可太喜欢帮这一家子赶车了。
江春石东西不多,一并坐了同一辆车,一块走。
路上,往村外走的时候,碰到了村里头好几个要去赶集的。
“赵嫂子去赶集?”
“是啊,去卖些鸭蛋。”赵氏笑呵呵地回应。
“我咋不记得你家有养鸭子,这哪儿来的鸭蛋?”
“说出来也是稀罕的很,家里头飞来的几只野鸭子,到家里头还跟鸡抢食儿吃,起先还烦的很,只想着撵这一群鸭子走,结果第二天,家里头多了老些鸭蛋,看这架势,就干脆把这些鸭子养了起来,这不,攒了好几天,攒了半筐子呢,想着去镇上好歹换些酱油醋啥的。”
“嗬,这是天上掉银子来了?”
“可不嘛,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嘛……”
再往前走,碰见了孙氏。
孙氏竹篓里头背着鱼虾,说是往河里头下的虾篓,从前能捞上来几只虾都是幸运的,昨儿个晚上去捞的时候,里头满都是小鱼小虾的,家里头吃不完,就去赶集卖掉。
再后来,是江流顺,说是进山想着采点山货,碰到一株野桃子树,上头的桃子长得是个大色红,吃着也甜,摘了满满两大篓子回来。
……
赶集的人,路上都彼此闲聊。
聊着聊着,发现彼此都是一样,要去赶集卖掉的东西,都是意外得来的,是实打实的天上掉馅饼。
“哎,要是咱村子里头有一家也就罢了,咱们这么多家,都忽的这么好的运气,有点说不过去。”
“有啥说不过去,老天爷给福气嘛,不单个儿给,一片一片给也是有的。”
“我说,你们发现没有,咱们这几家,前段时间好像都去江有成家里头帮忙盖过房子。”
“别说,还真是,咱们这几家都是从头干到最后的那几家呢。”
“你们说,咱们忽的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有意外之财,该不会是因为沾了人家江有成家里头的福气?”
“这可说不准,没看人家江有成家现在运势多旺?闺女好了不好,钱也是乌央乌央的赚,新房子说盖就盖,还盖那么大,这不是福气是啥?”
“那照你这么说,咱们往后得多跟他家走的近一些,多沾些福气?”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是一个村的,多走动走动,又没啥不好。”
“是,不过这会儿别往外说,话说多了,福气会给说没的。”
“不说,不说……”
江三还预备着再拉别的活,牛车赶的也快,所以江有成和江米夏几个人在前头走的快,并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只盘算着待会儿到了镇上时,该怎么摆摊。
竹篓,竹筐,板凳这些东西,论说该去西街,而针线笸箩,木雕的玩偶这些小物件,算是精细的东西,该去东街卖。
于是,四个人商量了一番,由江有成和江春石带着大件东西去细节,江米夏和宋景韫则是带着那些小东西去东街。
两边分头行动。
东街比西街更热闹,也看起来更干净,更繁华一些。
因为来的早,还有许多位置不错的空地儿,江米夏和宋景韫选了一处合适的,摆摊叫卖。
针线笸箩几乎是每家每户都需要的东西,刚刚摆好了东西,便有人来问价格。
“有衬布的要四十文,没衬布的要三十文,不还价。”江米夏回话。
“嗬,你家这东西卖的可不便宜。”来问价的是个大婶,砸了咂嘴,“旁处的只要二十五文呢。”
“什么样的东西卖什么样的价钱,你瞧我们家笸箩这收编儿,平整不说,接头处都给藏里面了,保准不挂针线不磨手,还有这笸箩地儿,你看,专门加了底儿的,厚实耐用,还防脏防水,这要是不小心放到沾水的桌子上,也不脏针线。”
江米夏解释,“也不怕大婶去旁处看,比较比较,咱们这看着是贵几文钱,可用起来是真顺手,便宜的东西这买的时候是觉得便宜了,可用着咋也不顺手,得闹心多长时间?”
大婶拎着那针线笸箩左看右看,看果然是跟江米夏说的一样,忍不住点头,嘴上却道,“你也别想着哄我,我先去旁处瞧一瞧,待会儿再过来。”
“成。”江米夏也不主动拦,只目送大婶离去。
不多会儿的功夫,那大婶又折返了回来,也不说旁的话,只拿钱袋子数钱,“要两个,一个带衬布的,一个不带。”
“好嘞,一共七十文。”江米夏收了钱,给了她东西。
今天赶集的第一笔生意,完成的可谓十分顺利。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江有成的手艺没得说,又在她的劝说下在底儿那多编了个边儿,这样的针线笸箩相当于有了一个底座一样,的确不容易沾水沾土。
农家大都吃喝从地里刨,可这穿的许多得靠买,布匹针线东西不便宜,大都爱惜,这样的贴心设计,自然受人欢迎。
江米夏成就感十足,吆喝声比方才更大了一些。
而很快,哗啦啦一群人围了上来。
“不错。”
“看起来很耐用的样子。”
“编的挺精细的。”
“我要一个不带衬布的。”
“两个带衬布的。”
“一个带的,一个不带的……”
看着一群或年轻或年长的妇人在这儿买针线笸箩,大有一副哄抢的模样,江米夏自己都张大了嘴巴。
“各位嫂子婶婶大娘,你们这是……”
搞团购批发来了?
“小娘子也别被吓着,我们都是正常买东西。”一个上了年岁的大娘笑呵呵道,“我们是看白氏买了这针线笸箩,所以都来买呢。”
从她出摊到现在,也就刚刚那个货比三家的大婶来买过,这位大娘口中的白氏,应该就是她了。
不过……
“那我多嘴问一句,为何白婶子来买针线笸箩,你们也要买?”江米夏道。
“新来东街摆摊的。”一个略年轻的妇人插了话,“看着你就有些眼生,也难怪不知道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