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们可以……”
交了“买命钱”的汉子小心的瞅了眼正翻看钱袋子的萧寒,态度谄媚,再不复之前的嚣张,只希望这位煞星能高抬贵手,把自己当个屁放了。
可惜,还不等他把“我们可以走了”这句话说完,萧寒就已经当先皱起了眉头:“怎么才这点钱?”
“呃?”汉子一惊,支支吾吾的看着萧寒,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袋子是他送出去的,里面的东西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先不说里面的几块银饼子就值好几贯,就剩下的几颗从安南来的宝石,也不是小数目!加起来,十多贯钱绝对只多不少!
就这么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上两年的钱,在那个煞星眼里,竟然还嫌少?
“啧啧,这么点钱,也不够……”萧寒低头嘟囔了两声,把钱袋子一勒,顺手塞进怀里,然后抬起头,在汉子身后的骡马堆里扫来扫去,直扫的汉子一双腿又开始打颤,眼珠子再次不由自主的向吴掌柜飘去,希望吴掌柜能做个和事佬,替他说两句话。
站在一边的吴掌柜原想装作看不到,但奈何汉子到了后来,眼睛都开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害得他只得在心中苦笑一声,拱手道:“小兄弟,商队都是赚辛苦钱的,尤其是我们做掌柜的,身上没有太多钱财的。”
“身上没钱,那不是还有牲口么?”萧寒白了吴掌柜一眼,不满的嘟囔道。
“啊?”汉子一听这话,险些再次晕过去,赶紧可怜巴巴的向吴掌柜拱手。
“咳咳……”吴掌柜万般无奈,顶着萧寒的白眼只得再次说道:“那个,小兄弟您刚刚不说明天还要走这山路么?您看这些牲口都是跟惯了人,突然要换了主人,怕您们也指使不动,万一到了显眼地方,这些牲口尥起了蹶子,岂不危哉?依老朽看,今天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您都惩戒他们了,也就算了!”
“算了?”萧寒摸了摸鼻子,好像很不情愿的模样道:“那就给吴掌柜一个面子,这事就算了!那个谁,以后你记住了,晚上别大呼小叫的,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汉子听不懂萧寒的这句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一个劲的道:“是是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就这样,天色不早了,都睡觉,明天还要赶路。”见汉子“诚恳认错”萧寒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转身就要往帐篷那走去。
“那个,我们可以走了?”汉子见萧寒要走,赶紧小心的在后面问了一句,没有这煞星的肯定,他现在连走都不敢走。
“走什么走?”
已经走出两步的萧寒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万一你离开这里就去找官府的人怎么办?今晚都在这待着,等明天我们走了你再走!”
“啊?”汉子闻言,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模样,不过萧寒的话他也不敢不听,踌躇半天,只得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将躺倒一地的伙计拽起来,选了个距离萧寒最远的角落开始安营。
刚刚,任青等人出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毕竟双方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连兵器都不曾动用。
除了挨了两棍子的汉子,以及被刘弘基撞飞的几人,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甚至有些都是故意躺地上装死,现在被汉子拽起来后,赶紧一溜烟的开始干活。
明月当空,夜深人静。
林中空地中,除了柴火燃烧发出的爆裂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呼噜声,再听不到其他杂音。
角落里,吃了大亏的汉子一行人更是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再惹毛了那群家伙。
“陈老大,要不我们悄悄派出个人,下山去通知官府,替您报仇?”等到夜半时分,汉子帐篷门帘突然一闪,一个伙计从门口钻了进来,看到汉子还没睡,赶紧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通知你娘通知!”汉子这时正一股子怒气没处发泄,闻言抬手就想朝伙计脸上扇去,不过,等想到那边的萧寒等人,又只得生生忍了下去。
“还敢通知官府!你是怕咱们死的不够快!先不说官府要多久才能赶来,就算他们来了,凭那几个破烂捕快,连咱都打不过,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到时候,人家记下咱,专门在路上等着,你难道一辈子住在中原,不回岭南了?”
“回,自然要回…”
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伙计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问道:“那怎么办,这次咱就这么忍了?咱陈家商队,何时吃过这种亏?”
“不忍?不忍给你把刀,现在就去捅死那家伙!”汉子低喝一声,将挂在腰间的刀丢过去,那伙计见了,却跟看到毒蛇一样,忙不迭的将手缩了回来。
“废物!”汉子怒瞪着他,一指帐篷门:“滚!”
伙计见状,哪里还不敢言语?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悄悄的从帐篷中退了出去。
“一群废物!”看着伙计溜走,汉子仍旧气不过,又恶狠狠的低骂一句。
或许是这下子触动了嘴里的伤口,疼的他又一阵呲牙咧嘴,哦,差点忘了,他的嘴里,已经没几颗牙了。
“这也就在中原,要是在岭南!老子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嘶……疼!”
汉子在帐篷里辗转反侧,另一边的吴掌柜也是难以入睡。
“爷爷,大哥哥他们好厉害啊!”
帐篷中,小男孩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眼神中的崇拜似乎都要满溢出来。
少年都崇拜强者,而几下就放倒对方的萧寒等人,无疑就符合强者这个特征。
“哎……”老者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什么都没说。
萧寒他们不是山贼,这是一定的!
因为没有那个山贼会像他们一般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但如果说他们是私盐贩子,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私盐贩子,拥有一定的武力那是一定的,但再怎么说,他们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行事不该如此乖张跋扈。
“算了,管他呢,咱只是一个小小的买卖人,管不得那么多事……”喃喃低语一句,吴掌柜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