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过,带动身后的树林哗哗作响,像是在为道人的凄惨而鸣不平。
此时,站在萧寒身边的小东眼睛都快眨瞎了,可是萧寒却丝毫没有风紧扯呼的意思。
“跑?”
这个问题萧寒也想过,反正这个倒霉孩子也没看清是谁打的他……
但是,他们就这么跳出来,把人打一顿,!然后撒腿就跑,是不是不太道义?哦,不是不太道义,应当是很不道义!
“算了,好汉做事好汉当,大不了赔钱!如果再不满意,让他揍几下小东出出气也不是不可以……”纠结了半响,萧寒终于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随即心里便有了几分释然。
“这位……”萧寒开口了,不过看着这位狼狈的年轻道人,他尴尬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称呼!
叫道长,他也不长……
叫真人,这年头谁还是假人?
想到最后,萧寒只能把称呼含糊过去:“您有没有事?”
李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闻言也不回话!眼瞎啊,自己打的人,有没有事,自己没点数啊?!
萧寒也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有些多此一举,讪笑两声,对李荣说:“误会,刚刚那是误会!我们的驴在一刻钟前刚被人偷了,我们一路追了过来,看到你的驴和我们的长得太像了,一不小心就把你当偷驴贼了,下手有些不知轻重,实在是对不住了……”
“啥?道爷我像偷驴贼?无量你大爷的天尊,道爷一身衣服就能买出一排驴了好不好!”躺在地上的年轻道人浑身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有股气闷得实在难受!
萧寒看地上的李荣老不说话,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对小东埋怨道:“这人不会被我们打傻了?都怪你,使那么大劲干嘛?这下打错了!”
小东目瞪口呆,喃喃道:“刚刚不是你让我使劲打的么?怎么现在又怨我……好,就怨我……”
听到小东勇敢的承认了错误,萧寒这才收回杀人的目光,俯下身子,小心的将李荣从地上扶起来。
或许是因为直起身子的缘故,李荣堵在胸口的一口闷气终于吐了出来,大喘了几口气,李荣抓着萧寒的手臂狂怒道:“三清道祖爷爷在上!你们一双招子是被驴踢了?!这是我刚刚花了五贯铜钱买的!”
痛骂了两声,大概是想到自己如今还在俩人手里,怕这两人恼羞成怒,再打自己一顿,年轻道人又转而哀嚎道:“我的苏锦道袍,我的云锦靴子,我的英俊面貌……全毁了!!!”
被骂了,这还不能还嘴,萧寒只能顶着一头吐沫与小东一左一右将年轻道人搀扶住,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又好心的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知谁用力稍微大了点,似乎触到了年轻道人的痛处,这家伙立刻又跟触电一样直打摆子。
“嘶,疼……”年轻道人泪眼婆娑,嘴唇颤抖,看的萧寒越发过意不去,只得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这样,我们先把你送到我们车那里,好拿清水洗洗眼睛,别等眼睛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发炎受伤就不好了!”
倒霉透顶的年轻道人这时也实在没有法子,看着这两个凶徒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扔到这荒郊野外不管不顾,只能先点点头,跟着他俩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回去的路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这艰辛的一路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等到冰凉的清水浇在脸上的时候,李荣只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身上的伤好说,被打肿的脸也好说,只是眼睛看不清实在是太难受了!等到清水冲去所有的泥尘,李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瞅瞅这俩穷凶极恶之徒,日后要报仇也好找对人!
不过,这一眼过后,李荣差点跳了起来,指着萧寒叫道:“是你!!!”
“你认识我?”萧寒看着一脸惊愕的李荣,奇怪的问。
李荣特无语的瞅着萧寒,他也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报仇这回事,看起来是完不成了……
“认识,如今汉中有几个不认识你萧大侯爷的?!”断了出手的念头,李荣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还好,屁股肉厚,并不太疼。
萧寒看着突然颓废的李荣,也没听出这句话是恭维还是讽刺,不过想到他既然认识自己,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不至于和愣头青一样,非要打自己一顿才会消气!
想到这里,萧寒也跟着蹲下身子,看着李荣问:“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李荣抬了抬头,无力的开口道:“李荣!”
“哦,李兄!”萧寒挠了挠脑袋,对他嘿嘿一笑道:“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你伤的也不算轻,等一会跟我回去,好好疗伤,这些日子误工费,营养费啥的我都出,再给你一笔赔偿金,你看如何?”
“不…是不可以!”
李荣本来打算一口回绝,但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临行前的占卜,这话出口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这句话萧寒深以为然,看到受害者接受了自己的安抚,萧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阵惆怅。
尤其是看到李荣的毛驴在树底下打转之后,惆怅的感觉就更加浓厚。
“我那可怜的小迹,你在哪里?”
“昂……昂……”一阵驴叫声响起,萧寒一惊,赶紧抬头看去,不过很快,他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这是李荣的驴子在叫!
“昂昂……”又是一阵驴叫,这下萧寒连头也懒得抬了,只当是李荣的驴子疯了,心里都生出了把它熬成驴肉汤的想法!
“咦,侯爷,不对啊,这不是这头驴子在叫!”
“啥?你说啥?”
听到小东说的话,萧寒先是一愣,然后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踮脚朝远处看去!
只见在通往集水县的大路上,一只毛驴正肆无忌惮的奔跑着,在它后面,好像还有一群庄户打扮的人正提着铁锨锄头紧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