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们犹豫道:“大师兄,十一师兄已经飞鸽传信回宗里了,要不我们等等宗主的回话?小师妹若真的没了眼睛,我们回去该怎么跟宗主交代啊?”
温凝儿简直是温天韵的掌中宝,揣在兜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跟他们出来游历一趟,竟然把温凝儿的一只眼珠子游丢了,他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温天韵当然也知道他们的顾虑,当即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考虑这些有的没的?是担责任重要,还是小师妹的命重要?!”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师父和师娘都不在,他一人独大,他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转圜。
正好趁这个机会,挖了温凝儿的眼睛!
将来掰扯起来,他也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此想来,他还真是要谢谢那个戴面纱的女人。
众师弟嘴上没说,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当然是担责任更重要啊!
没有得到宗主的允许,就挖了他宝贝女儿的眼睛,谁承受得起宗主的雷霆之怒?
聂晁站起来,怒道:“行了!都别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如果宗主追究责任,你们尽管说是我的主意,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小师妹的性命。”
之前他一直在温凝儿身边做小伏低,极尽关怀,可是师父和师母,一心都只想把温凝儿嫁给有钱有势的世家子弟。
就连温凝儿,也只是把他当师兄。
老天有眼,他的机会来了。
如果娶了小师妹,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聂晁一意孤行,师弟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众人把温凝儿按住。
聂晁拿一把锋利的刀,在火上反复炙烤,他坚定道:“小师妹,你放心,师兄一定会保护你的!”
温凝儿各大穴道被封,压根儿不能动弹。
她仅能视物的一只眼睛,眼睁睁看着那聂晁手中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崩溃大哭,声音都吼劈叉了——
“不要!师兄不要!!”
楼上——
慕九坐在桌边,眼神盯着虚空某处,手中无意识的婆娑着一根木簪子。
那木簪很粗糙。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也不是什么大家手笔。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根桃木簪子。
雕工很粗糙,只是因为常年的佩戴,簪子表面才被磨得光滑了一些。
看得出来,簪子主人的生活应该很窘迫。
这是江云姝的簪子。
三年前,她跳崖之后,慕九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妆奁。
里面就只有这一根桃木簪。
慕九记得江云姝经常戴着根簪子,确实是那个女人的所有物。
沈知言此时根本没看到他在干什么,而是饶有兴趣的,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很好奇的道:“这大白天,聂师兄未免也太禽兽一点了?人家小师妹的嗓子都喊劈叉了。”
啧啧,禽兽!
而隔壁房间的江云姝,此时也一脸好奇的朝着楼下张望着:“他们怎么治疗的?温凝儿怎么喊成这样?不至于这么疼的?”
这两个奔走在吃瓜前线的好奇宝宝,看完热闹之后,同时抬头的一瞬间,才发现对面的同伴。
沈知言微微笑道,很有礼貌:“少谷主晚上好。”
江云姝同时也回以微微一笑,然后下一秒,马上恢复面无表情,‘嘭’的一声,摔上了窗户。
这个沈知言,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三年前,在小塘村,慕九被押送刑场差点被砍头的时候,沈知言明明就有了救人的办法,却偏偏不告诉她,让她硬生生的奔走了三天,脚上都磨出了血泡。
这个姓沈的就笑眯眯的看热闹。
现在也是。
别以为她没看见,自己跟温凝儿冲突的时候,这姓沈的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恨不得炒一把瓜子来嗑。
沈知言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第二天,江云姝等人一早便要出发。
慕九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陌生女子从江云姝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此女子穿着极具民族特色的苗族服饰。
她的头发全部都盘了起来的,头顶用一两朵银饰小簪花装饰着。
看到那张带有褐色雀斑的脸时,慕九和沈知言神一样的反射弧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特么是毒医谷的少谷主?
是的没错。
江云姝取掉了一直遮住脸的面纱,露出了高贵冷艳的美丽脸庞。
她原本的杏眼,用黑色的黛笔轻描淡写的描了几笔,眼型在视觉上就被拉长了许多,整张脸都因此显得些许妩媚。
慕九他们若不是见过那张面纱下的脸,根本就不可能将眼前这个女人,跟昨天那个素雅的面纱女子联系起来!
更过分的是百里墨!
这小少年竟然穿着一身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