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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五年的长安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裴家的公子跟窦家的公子在青楼因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最后窦家那位三十郎被砸烂了下面,成了太监。
原本纨绔子弟争风吃醋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诡异的是,窦家没有告官,官府也没有派人调查,就更别说缉拿了。
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肇事者连夜逃到了书院,虽然书院已经放假,但考虑到不少没有返乡的平民子弟,还是允许学生在书院居住的。
窦燕山站在书院大门外,几番交涉无果后,最终也只能返回长安城向家主禀报。
窦家三十郎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但这种世家大族的纨绔,很大概率都是装出来的,很不巧窦三十郎就是其中之一,窦家家主当夜就找到书院要求交出凶手。
秦浩态度强硬:裴英犯了律法,也该是由官府处置,轮不到窦家滥用私刑。
秦侯,你我向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闹得不愉快呢?窦家家主铁青着脸。
裴英乃是书院弟子。
书院弟子就可以随意伤人?
大唐律法严明,便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若是官府缉拿裴英,书院自当配合,窦家主不妨先去告官。
窦家主一脸阴沉:秦侯,我敬你是当朝驸马,字字句句以礼相待,你真当窦家是泥捏的不成?
送客!秦浩端起茶杯,冷哼一声。
好,很好!
窦家主离开之后,云烨有些担忧的道:师兄,窦家家主明明有理,却坚持不告官,反倒是私底下跟咱们要人,这事透着股邪性啊。
说明窦家察觉到了异样。
你的意思是?云烨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秦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去年推广土豆,窦家暗中没少使绊子,陛下怕是要动窦家了。
既然师兄知道了,为何还要卷进去?
长安城那么多纨绔,为何偏偏选裴英去做这事?
云烨摸着下巴分析:裴家是太上皇的人,难道是陛下想要借太上皇的名号把窦家给除掉?
........
窦家主在书院碰了一鼻子灰的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传开,勋贵们都十分默契加强了对家族内部的管控,平日里那些招摇过市的纨绔子弟,一个个都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接连三天过去,长安城除了下了一场初雪之外,平静得就像是冻结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但一种诡异的气氛早已萦绕在长安城上空。
这天,秦浩跟云烨接到了宫中的传旨,有意思的是,来传旨的不是李世民的人,而是太上皇李渊的人。
除了秦浩跟云烨之外,李渊的宫殿里还有两个老头,一个是裴寂,另一个则是窦家的老太爷。
秦侯明知裴英的暴行,为何还要包庇他?窦家老太爷毫不客气的质问。
秦浩朗声道:秦某从未包庇任何人,只是在维护大唐律法与书院的尊严。
大唐律法不是作恶之人的护身符!秦侯真要与整个窦家为敌吗?
书院有一门学科,名为:律法,先生们在课堂上掷地有声的告诉学生们,大唐律法尊严不容玷污,转过头却畏惧强权,将书院弟子交与他人滥用私刑,敢问,往后还有哪个学生会相信书院,相信大唐律法神圣不可侵犯?
太上皇李渊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秦浩的论调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在他的意识里,能够被称之神圣不可侵犯的只有皇权。
窦家老太爷也是神情一怔,随后咬牙道:好,好一个大唐律法神圣不可侵
犯,看样子秦侯是铁了心要跟窦家死磕到底了,却不知秦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了吗?
秦浩一阵冷笑:窦老太爷莫不是忘了,这大唐天下姓李,不姓窦!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秦侯,老夫今日却是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秦侯能够喜欢。
太上皇,告辞!
离开皇宫时,秦浩跟云烨就看到了那份礼物,那是一个蜡人,制作这个蜡人的工匠手艺肯定很好,小姑娘看起来栩栩如生,就好像她还活着时那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微笑。
老匹夫,我云烨跟你死磕到底!
看到蜡人的那一刻,云烨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为无尽的愤怒。
走,抬上蜡人去县衙击鼓鸣冤!秦浩对身边的熙童道。
诺。
熙童老老实实将蜡人扛在肩上,一行三人就这么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顿时吸引了无数老百姓的目光。
云烨义愤填膺的述说着窦家的罪状,引得无数百姓跟在三人身后一同前往县衙。
县衙里长安令一张脸都快成苦瓜了,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看着群情激奋的老百姓,长安令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你们神仙打架为何要牵扯他这个凡人?
云烨的确是被窦家彻底激怒了,站在衙门的门槛上,振臂高呼。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长到成人,要经历多少磨难,父母需要付出多少心血,我们都抱着最深的爱意幻想自己的孩儿长大成人之后,男子可以光宗耀祖,女子可以嫁个好人家,欢快一生,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蜡烛?告诉我,有谁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蜡烛?
窦家,你何其的忍心,蝼蚁尚且偷生,为何你们不理会那个可怜女子的哀求,不理会她在那里哭诉求饶?为什忍心将滚烫的蜡油灌进那个女子腹中?天理何在,你窦家人心何在?还万世家族,还诗礼传家,我呸!
诸位,那窦家权势滔天,长安令不敢接这案子,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继续残害百姓吗?
围在县衙门口的老百姓胸中怒火也被点燃,高声吼道:绝不!
有胆子的随我去窦家讨个公道!
关中老百姓向来不是孬种,当年秦国以一国之力灭六国,靠的不正是赳赳老秦的铁血悍勇?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一行人在秦浩跟云烨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来到窦家门口。
窦家管家听到门口的喧哗,气得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疯狗敢在窦府门口撒野!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飞出去,一介草民敢骂他这个侯爷是疯狗,他踹上一脚不算过分吧?
窦家的家丁护院也是横惯了,见到居然有人敢跑到窦府伤人,一个个拿着棍棒就冲了过来。
他们窦家杀了人,还要当街行凶,跟他们拼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于是场面就更加混乱了。
那些家丁护院见对方虽然人多,但只是一些乌合之众,也没放在眼里,可谁知道,当双方一接触,他们就被混乱的人群给冲散了,然后就被一阵闷棍全部敲掉。
窦家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乡亲们,冲进去夺了他们的不义之财啊。
这一嗓子直接让跟随来看热闹的老百姓给整激动了,眼见那些家丁护院不堪一击,窦府就像是一个敞开的宝库在向他们招手。
在利益的刺激下,顺民也会变成刁民。
而这些平日里窦家视为草芥的贱民,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窦家勋贵狠狠踩在脚下,金银珠宝、玉器古玩,甚至是家具,只要是能看
得上眼的,这些平民都不嫌弃,全都一股脑的打包带走,甚至有些窦家子弟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下来。
云烨有些发蒙,他只是一时义愤,想要找窦家讨个公道,怎么就变成抢劫了?
师兄,这下怎么办?
秦浩不紧不慢的带着云烨往后院走。
你觉得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窦家护院家丁吗?
窦家可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这些人家的护院家丁很多都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悍卒,只要穿上甲胄,那就是一支强悍的军队,怎么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师兄,你的意思是,这些平民百姓里藏了身份不明的人?
在长安城,除了百骑司,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窦家?
云烨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秦浩:师兄,该不会你........
如果我提前知道,肯定会提前告诉你配合演一场戏,现如今咱们都是陛下的棋子,既然是棋子,那就把这盘棋给下完。秦浩淡淡说道。
那咱们现在要去哪?
咱们跟窦家已经结下了生死大仇,自然是要除恶务尽。
窦家后院主屋内,窦家家主听到下人的禀报,心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连忙将窦燕山塞进密室里。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窦家不能在我这一代断了香火!
很快,一群刁民就闯进了主屋,一部分抢走了屋内的金银细软后一哄而散,留下来几人冷眼看着窦家老太爷等人。
时辰到了,窦老太爷,你们该上路了。
窦老太爷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帮鹰犬,告诉那个昏君,我窦家上下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密室里的窦燕山眼睁睁看着至亲一个个被勒死。
那群刁民在确定窦老太爷他们死透后,悄然离开。
随后秦浩跟云烨就走了进来,看着满屋子的尸体,云烨吓了一跳。
秦浩没有理会那些尸体,而是走到四周的墙壁前,一阵敲击。
师兄,你是担心这里面有漏网之鱼?
不是担心,是肯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窦家不可能连个应急的庇护所都没有。
说话间,秦浩已经停在了一面墙壁前。
窦燕山心头一惊,咬紧牙关屏住呼吸,这间密室乃是窦家请来墨家能工巧匠制作的,一旦进入除非里面自行打开,外面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事后为了不让消息外泄,那些墨家能工巧匠也被灭了口,这个世上除了他再也没人能打开这间密室。
然而,下一秒,密室就猛地一震。
窦燕山瞪大了眼睛,透过猫眼看到了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幕。
秦浩挥动着拳头,一拳一拳砸在墙上,外面的砖瓦被他一拳就砸碎,露出了里面锈迹斑斑的铁门。
更加让窦燕山绝望的是,厚重的铁门上已经凸显出一个硕大的拳印。
轰隆
铁门被彻底砸烂,趁着烟尘四起,窦燕山试图冲出去,然而一只手从烟雾中伸了出来,准确的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还真有漏网之鱼,是你?云烨用手扇去烟尘,见到窦燕山后微微一愣。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之前那些刁民又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秦侯........
秦浩没给窦燕山继续开口的机会,虎口一用力,直接将他喉骨捏碎,随后就像是丢破烂一样丢在那些刁民面前。
为首的刁民冲着秦
浩深施一礼,随后便撤了出去。
秦浩带着云烨刚走出窦府,里面就已经烧了起来。
一把火,将整个窦府烧得干干净净,这个历经了千年风霜的家族,在这一刻彻底覆灭。
很快衙役就来了,只是现场早已没了人的踪迹。
更加诡异的是,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完全没人提及窦家,就好像窦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李世民的雷霆手段震慑了那些试图跟他作对的世家大族,如果还有谁敢挡在他面前,窦家就是下场。
贞观五年的冬季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悄然过去,冬去春来,随着李世民大宴群臣,长安城也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机,那些被关在家中的纨绔子弟,也终于被放了出来,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里招摇过市,青楼的生意也重新变得火爆起来。
随着冻土化开,老百姓开始了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春耕。
耕田、播种、施肥,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不同的是,以往长安的百姓都是种小麦、稻米,如今种植的大多数都是土豆。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今年大家都种土豆,肯定卖不出什么好价格,可架不住这玩意亩产高啊。
李世民看着长安各县上报的土豆种植情况,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有两年,大唐便再也不会因缺粮而饿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