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搬得七七八八的别墅内一片空荡,就连传出来的咳嗽声都显得尤为清晰,还带着回音。
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赵权礼貌地问,“李医生,唐总的身体......”
医生微微叹息道,“唐总现在病情很不好,必须立马送往国外接受最先进的治疗,要不然唐总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唐家现在的资金链已经断掉,公司清算偿还债务,就连别墅内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抵押变卖,唯一就剩了这栋空房子还能卖点钱,凭这点资金想要去国外治疗,就是难上加难。
“好,我知道了。”赵权低声答道。
“还有,”医生叮嘱道,“唐总现在情况不太稳定,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医生交代完就走了。
赵权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老人,低声喊道,“唐总?”
连着喊了两声之后,床上的人才微微应了一句,“我这身体,是不是快不行了?”
“唐总,医生说您现在必须去国外接受治疗。”赵权站在床侧,微微俯身问道,“您看怎么安排?”
唐正呼吸有些困难,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气息不稳地说道,“账面上已经亏空,唐氏也已经破产,想我唐正威风一辈子,如今晚年却落得这个地步,真是可笑啊。”
赵权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低下身体问道,“唐总,唐氏真的一点资金都挪不出了吗?您身体要紧啊!”
唐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跟了我大半辈子,辛苦你了,现在唐氏的老员工都走了,你也不用管我了。”
唐氏这次可能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赵权见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入了别墅内。
空荡的别墅内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些佣人和管家,就连个看门的保安都没有,任凭车辆进出。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司机下车开了门。
黑色的镶金浮雕手杖先点地,然后从后座走出一位身形高挑的男人,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空荡的别墅,嘴角是似有若无的笑意。
另一侧后座车门也被打开,年轻女子一身白色大衣,黑色如海藻般的微卷发散落下来,将清秀又精致的小脸衬托得愈发清冷美丽。
“这是......唐家?”安小悦看着面前只剩了一个空壳子的别墅,有些不可思议。
宫予墨朝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上前,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他勾了勾嘴角,笑道,“几天不见,变化真大。”
门口走出来一个人,见到是宫予墨,便微微鞠躬礼貌称呼道,“墨总来了。”
“我带我太太来看望老唐总,不知道赵管家准不准。”宫予墨话语上的意思看似是在询问赵权,语气却有着不允许半点拒绝的意味。
赵权是个聪明人,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宫予墨牵着安小悦的手一步步从容地朝别墅内走去。
路过赵权身边的时候,安小悦还是微微点头打了招呼,“赵叔叔好。”
尽管赵权如今是唐家的管家,但是在安小悦的记忆里,他依然是当初那个亲切地喊着她“小悦”并每天接送她上下学的叔叔。
赵权微笑着对她颔首,然后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站在唐正的房门口,赵权客套道,“墨总,墨太太,唐总在房间内,我去给你们备茶。”
宫予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一片幽暗。
赵权是个聪明人,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带着宫予墨进去见唐正,以免唐正有个三长两短反倒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借意离开,不过是不想惹一身麻烦。
“你先在外面等我,我跟唐总说几句话。”宫予墨轻声跟安小悦叮嘱道。
安小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推门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唐正以为是赵权进来,咳嗽了两声,说了句,“给我倒杯水。”
宫予墨轻笑了一声,走到一旁的茶几上倒了杯水,然后送到床头,“老唐总,好久不见。”
唐正听到声音这才微微睁开眼睛,他躺在床上,宫予墨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示威。
看到宫予墨,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连咳了好几声,“怎么......怎么是你?”
“您病得这么严重,晚辈当然要来看看您。”宫予墨将水杯递给他,笑道,“唐总喝水。”
唐正没有接过那杯水,咬牙道,“宫予墨!你就是个白眼狼!玩手段居然玩到我头上来......咳咳咳!”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对于他的控诉,宫予墨丝毫不恼,只是带着笑意说道,“唐总,你这话就严重了,我是个正经的商人,走的都是商人该走的路,哪里比得过唐总的花样多,吃人都不吐骨头。”
“你这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正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宫予墨呼吸急促地问道。
宫予墨将水杯故意放在他够不到的地方,笑道,“唐总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不会连当年安家的事都忘了?”
“安家......”唐正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是说安氏企业?”
“没错,就是我岳父的企业。”宫予墨故意将“岳父”二字说得重了些。
“你培养赵权这条狗守在我岳父身边,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就把安氏企业吞入自己的囊中。”宫予墨轻笑道,“唐总,你这手段,我可真比不上。”
唐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所以......咳咳咳......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家?”
“要不然呢?”宫予墨轻笑着反问道,“你不会真以为凭唐家大小姐的魅力就能魅惑到我?”
“当然,我做这一切也不全是为了我太太。”宫予墨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悠然地点燃了一根烟,“更多的是看不惯。我看不惯老唐总在商业上用这些不光彩的手段害别人,还对外妄称自己要把唐氏做成多么伟大的企业。”
唐正躺在床上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艰难地呼吸着,咬牙道,“我唐正这辈子,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当年错信了你宫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