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月光洒进书房里,中年男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陷入沉思,手边本是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冷却也没有喝上几口。
从饭局结束回来以后,他的脑海里就不停浮现出那张清秀的脸庞。
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嘴唇以及她的笑容,乍一看过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见到了二十几年的那个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书房门口的敲门声响了许久陈文山都没有听见,直到陈星玮走了进来他才反应过来。
“爸!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陈文山缓了缓神,端起手边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有事吗?”
“妈让我问问您,晚上想喝咸汤还是甜汤。”陈星玮见他喝凉茶,又赶紧坐下来替他重新泡了一杯茶。
“让你妈妈安排就可以了。”陈文山随口说道。
“爸,咱们和es集团的合作是不是谈下来了?”陈星玮止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这样,我们陈家算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了?”
“嗯。”陈文山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我们文山企业运气好,刚回国就抱了个大腿。”
一听到和es集团达成合作了,这样他以后就有更多机会接近周林夏,陈星玮心里越发高兴起来。
“今天看你们在饭桌上聊得不错,我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呢。”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陈文山看。
陈文山一见到照片,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一个人身上,随后沉思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陈星玮发现他在看着那个墨太太,便问道,“爸,您怎么老是盯着墨总的太太看?”
“没什么。”陈文山收回视线,“就是觉得眼熟而已。”
“眼熟?”陈星玮看了看照片上的安小悦,又看了看陈文山,忽然问道,“爸!我怎么发现这个墨太太乍得一看和您有点像?”
陈文山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陈星玮赶紧说道,“也不太像,仔细一看就更加不像了,墨太太怎么和会您像呢,又不是咱家亲戚什么的。”
“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陈文山叮嘱他道,“尤其是别让你妈妈听见,免得她又要刨根问底。”
话音刚落,书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位步态优雅的中年女人沉着脸走进来问道,“你们父子俩说什么事不让我知道?”
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陈文山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抿了一口热茶不做回答。
陈星玮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自己妈妈一点就燃的脾气,而爸爸又不爱解释,所以两人夫妻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在拌嘴。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凝重,陈星玮赶紧解释道,“妈,我和爸聊今天出去谈合作的事。”
“是吗?”高丽狐疑地看了一眼闷不作声的陈文山,“那我在门口听见你们说不要告诉我,谈合作怎么不能告诉我?”
她的眼睛瞥向陈星玮的手机,屏幕恰好停在刚才那张照片上。
高丽迅速拿起手机看向手机里的照片,一瞬间脸就垮了下来。
“这个女人是谁?”她指着照片里的安小悦,情绪激动地问陈文山。
见陈文山不说话,她又将头转向陈星玮,“你说!这个女人是谁?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去见她?”
见高丽情绪如此激动,像是对安小悦有莫大的敌意一般,无奈道,“妈,她是es集团墨总的太太!不是什么陌生的女人。”
“墨太太?”高丽的视线停在陈文山脸上,“她叫什么?”
“安小悦。”陈星玮答道。
“安小悦......”高丽喃喃道,“为什么那么像?她跟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像?”
“行了!一个陌生人都能让你紧张成这样子!”陈文山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怎么?你不高兴了?”高丽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大声说道,“是不是一想起那个女人你就不高兴了?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你说什么呢?”陈文山语气有些怒意。
“我是不是戳中你的心了?你就是忘不了你那个初恋情人是不是?这么多年了!陈文山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止一次地想过那个女人!”高丽情绪激动地说到这里就流出两行眼泪,“现在有个跟那个女人长得那么像的人出现,是不是又勾起你二十几年前的回忆了?”
“你不要不可理喻好不好?”陈文山不想跟她争执下去,对陈星玮说道,“带你妈妈回房间休息。”
见陈星玮要来搀扶自己,高丽一把甩掉他的手,对着陈文山继续大声道,“陈文山!你要是不愿意娶我,二十几年前你就应该拒绝你爸妈的婚约!你要是一直忘不了那个女人,你就应该早点回国去找她,你现在跟我夫妻这么多年了,她还占据你心里的位置,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儿子吗?”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跟外面那些泼妇有什么两样!”陈文山站起来指着她说道,“这么多年来你的疑心病能不能改一改!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疑神疑鬼,看到一张陌生的照片就要来跟我大吵大闹,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还像不像一个做妈妈的人!”
见父母之间的争吵越来越激烈,陈星玮赶紧拉住高丽安慰道,“妈!你真的错怪爸爸了,我们刚刚真的在聊公司的事情。”
“他心里有没有想那个女人他自己知道!”高丽一把甩开陈星玮的手,“你还帮着你爸爸说话,要是哪天那个女人找上门来跟你争家产你就高兴了!”
高丽说完一甩门就出去了。
陈文山紧盯着她出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燃了一根烟。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陈星玮开口问道,“爸,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陈文山只是默默抽着烟,没有说话。
陈星玮再次问道,“你今天在饭桌上对墨总说的那个故人,就是妈口中的那个女人吗?”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陈文山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