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瘦小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一样。
竹月筠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安小悦,“她看样子好像精神越来越不好了,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再试试。”安小悦说完,又朝着病床上的人轻声喊道,“端木玲!”
这时,面前的人有了一点反应,迟疑了一下转过头,眼神木讷地看向安小悦和竹月筠。
见她回头,安小悦往前走了两步说道,“还记得我吗?我是安小悦,上次来看过你。”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她,安小悦的这句话刚刚说完,只见端木玲本是面无表情一副失神的样子瞬间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赶紧缩回墙角,然后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一双早就已经没有神采的眼神惊恐地看向安小悦,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竹月筠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真是越来越疯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端木玲,甚至觉得厌恶,尤其是知道她自己最好的朋友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对她只有怨恨。
看到她如今的样子,竹月筠只觉得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我去外面等你。”竹月筠实在是不想在这个病房里再待下去,于是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安小悦和神志不清的端木玲,而后者一直在使劲往角落里蜷缩着,仿佛看见安小悦像是看见了什么要吃人的妖怪一样。
见她状态不是很好,安小悦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从包里拿出几颗晶莹的棒棒糖朝她递过去。
“你上次不是说要吃糖吗?”安小悦看着她,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轻声说到,“我是专门来给你送糖果的。”
端木玲的眼神在她手上的糖果上扫了一样,然后又立马惊恐地挪开眼神,嘴里只是不停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用觉得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安小悦看着她对比起上次愈发失常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病情很严重,很可能一辈子都在这个医院里度过了。”
“事到如今,你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没有什么好怪你的了。”安小悦看着手里的糖果,对她说道,“我本来不想再来看你了,因为每看你一次,我就会想到当初你和唐思音是怎么联手害死我的孩子的。”
“但是如今你已经得到了惩罚了,受到了报应,我们就算两清了。”
安小悦往前走了一步,将糖果递给她,“上次你说你想要糖果,我一直记着的,这次把糖果带给你之后,我不会再过来了。”
她笑了一下,“呐,给你。”
端木玲似懂非懂地听她说完这些,惊恐的眼神逐渐变得小心翼翼。
她没有伸手去拿糖果,也不敢看安小悦。
安小悦将手里的一大把糖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糖我给你放这里了,我走了。”
见她转身要走,端木玲忽然扯着嗓子喊道,“糖!糖!”
“糖?”安小悦纳闷地转过身,“我给你放这里了,你自己拿。”
端木玲并没有看向桌上的糖果一眼,而是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一样对着她使劲喊道,“糖!糖!”
糖?
安小悦微微蹙起了眉,为什么她一直在喊“糖”?难道她不是想要这个糖果?
“你不想要糖果吗?”她问道。
端木玲的眼神赶紧闪躲,但是声音却小了下去,只是嘴里一直在重复着“糖”这个字。
糖?
安小悦思索了片刻,然后不确定地问她,“你是不是想说唐思音?”
听到安小悦的话,端木玲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浑身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然后拼命地抱住自己的双腿把头埋起来。
安小悦有些狐疑,然后拿出手机翻出唐思音的照片。
她往前走了几步,对着端木玲问道,“端木玲,你仔细看看,你要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端木玲一直不敢抬头,浑身哆嗦着。
她的行为和举动让安小悦觉得很反常,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端木玲!”她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疯掉,是不是跟唐思音有关?”
她这话一出,像是彻底地刺激到了端木玲。
“啊——!”她强烈哆嗦着,然后胡乱地拆开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嘴里大声喊道,“唐!唐!”
安小悦心里猛地一惊,她强烈的预感告诉她,端木玲的疯绝对跟唐思音脱不了干系。
她本来以为端木玲突然精神失常是因为自己逼得太紧,严重地伤害到了她端木家大小姐的自尊。
但是事情可能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为什么端木玲疯了,唐思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知道了。”她放低了声音,不知道是对端木玲还是对自己说,“我会查清楚的。”
她从病房走了出去,将病房门轻轻关上。
竹月筠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刷手机,见安小悦出来,问道,“糖给她了?”
安小悦十分认真地看着竹月筠,“筠筠,可能我们都搞错了。”
“什么?”竹月筠一头雾水。
她将手机里唐思音的照片递给竹月筠看,“端木玲的精神失常,可能跟唐思音有关。”
“什么?”竹月筠也大吃一惊,“你是说,唐思音把端木玲弄疯了?”
安小悦点了点头,“刚刚端木玲给我反应告诉我,很可能是这样。”
“不会!”竹月筠不可思议地说,“再怎么说,端木玲不也是唐思音的表妹吗?而且还帮着唐思音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她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怎么会互相伤害呢?”
安小悦的表情愈发沉重起来,突然她眸色一亮,对竹月筠说道,“你说的没错!”
“端木玲帮唐思音做了不少坏事,包括伤害我的孩子也是她们联手,所以她们本来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安小悦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正因为是这样,只有端木玲疯了,就没有人知道唐思音做过的事情。”
“因为,在一个疯子嘴里,问不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