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清淑不合时宜的话题,柳真赶紧打圆场,“弟妹,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咱做长辈的就不多问了,你接着跟我们说说,你和二弟在西班牙遇到什么好玩的了?”
于清淑没有接话,故意说道,“唉,当时予墨结婚的时候我就不看好,咱们予墨家世外貌学历能力样样都是别人比不了的,结婚肯定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就之前唐家那个小姑娘就不错。”
她又满脸惋惜道,“我果然看得不错,这结婚还没几年,就离婚了,也是可惜了。”
安小悦本来一直低着头喝茶没有说话,听到于清淑当着自己的面故意说这样的话,很明显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而旁边的宫怀谦,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就知道,宫怀谦故意带她过来,就是看她笑话的!
“二婶,话不能这么说。”安小悦放下手里的热茶,淡定地看向于清淑说道,“两个人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合不合适,没试过谁又知道谁合适谁呢?您说对?”
她挑挑眉,继续说道,“您说唐思音比我更适合宫予墨,您很了解她吗?您能为他们的婚姻买单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牙尖嘴利,于清淑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好了二婶。”一直没有出声的宫予墨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说道,“我看用餐时间差不多到了,今天这顿家宴是特意为您和二叔准备的,我们去边吃边聊。”
一顿饭在大家的各怀心思中结束,安小悦吃得索然无味。
从这顿家宴,她大概知道了,宫予墨的爸爸还在欧洲忙宫氏集团的事情,所以没能回来。
而二叔和二婶这次回来,表明只想做个甩手掌柜,把事业都交给宫怀谦打理,两人可以随时出去旅游。
至于宫予墨和宫怀谦,明明是堂兄弟,两人在饭桌上的谈话也是客套到不行,话里话外都是刀光剑影,就连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安小悦都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饭后,宫怀谦被于清淑和宫文耀拉去了书房,安小悦有些不大自在地在前院转来转去。
这个地方她来过很多次,而这一次的心境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小悦。”柳真忽然向她走过来,“可以陪妈走走吗?”
安小悦笑道,“好啊。”
后院的花园里,花开得正好,鱼塘里的鱼儿也游得欢快极了。
安小悦撒了一把鱼食,便引来无数鱼儿抢夺。
“小悦,你和怀谦是怎么回事?”柳真忽然问道。
安小悦撒鱼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朝她微微笑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吗?”柳真的语气里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你今天没有和予墨没有一起过来,而是和怀谦一起来的,让我有点吃惊。”
“我和宫予墨已经离婚了。”安小悦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撒完,转过身对柳真说道,“其实我今天都不应该叫你‘妈’的,是我失了分寸,大夫人。”
“小悦,你别这样。”看到她刻意保持生疏的样子,柳真忍不住说道,“其实予墨心里是有你的,妈看得出来。”
对于这句话,安小悦心里再没有了丝毫波澜。
如果宫予墨心里真的有她,就不会做出一次次伤害她的事情,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些让人绝望的时刻。
如果心里真的有一个人,不应该是想方设法保护好她吗?怎么会舍得让她独自面对这些?
“大夫人,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把我们婚姻里积累起来的感情一点点磨灭没有了。”安小悦看着她释怀一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柳真心里一阵酸涩,转头看见安小悦后方走过来的人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去看看清淑忙完了没。”
安小悦的视线回到池塘里鱼儿身上,微微有些出神。
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她刚想回头看,就听到他说,“这些鱼还是当年你喜欢的那批,没有变过。”
安小悦的视线停在鱼塘里那条血红龙身上。
这条鱼她当年在网上看过一眼,血红色的龙鱼体态优美,颜色鲜艳,红色和紫色相得益彰。
在这条鱼身上,她看到了五彩缤纷的状态,还看到了来自观赏鱼里的霸王风格。
那时候,她坐在宫予墨的电脑前,被这条鱼深深吸引了。宫予墨问她,“喜欢吗?”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鱼上,不加思考地连连点头,“太喜欢了,太好看了!”
宫予墨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咱们家不太适合养这个,正好老宅的鱼塘准备换一批鱼,给你养几条,回去的时候能看到。”
安小悦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后来没想到再次回老宅的时候,鱼塘里的鱼真的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血红龙。
并且每一条都是从印度尼西亚的森塔兰湖北部运过来的,每一条都价值几千万。
从往日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安小悦的视线从池塘里的鱼身上移开。
她轻轻笑了一下,看不出丝毫温度,“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了。”
宫予墨浅浅一笑,随手撒了一把鱼食,“听到你这话,它们会伤心的。”
安小悦无所谓地笑道,“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它们很快就不会记得了。”
宫予墨轻笑着问,“以前那么喜欢的东西,现在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吗?”
安小悦顿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他身侧的时候牵起嘴角,“人不会总是专情于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这个道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墨总?”
她钟情于他十几年,十年如一日地爱着他。
是宫予墨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在一个人身上太用情就会玩火自焚,最后会遍体鳞伤,将自己烧得粉身碎骨。
宫予墨,人是会变的。
你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