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餐厅的某个角落,坐着一个帅气英俊的男人。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她走了。
紧接着,李先生走到他面前坐下,将那份签了字的合同递给男人,“周先生,都按照您吩咐的办好了。”
周林染看着合同上签名处娟秀的三个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对面前的男人说,“之后办理手续的事情你按流程走完。”
“是,周先生,我知道怎么做。”李先生毕恭毕敬地答道。
周林染的视线一直停在这份合同上,对他摆了摆手,“你先去忙。”
李先生走后,周林染沉默了半晌,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
“你的猜测很准,她家出了点事。”
电话那头传来急迫的声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爸爸病倒了,需要不少的钱,她今天把自己家的房卖了。”
“卖房?!”宫予墨的声音瞬间提高,语气里带着些斥责,“我不是说她有任何需要你都必须满足她吗?你怎么能让她卖房!”
“你比我更了解安小悦的性格,我帮她,她也不一定会接受。”周林染试图安慰他道,“不过你放心,我找人把她的房子买了,等你回来处理。”
宫予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胀痛的眉心,“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回国,帮我看着她点。”
“你腿怎么样了?能回国吗?”周林染问。
“死不了,大不了坐轮椅。”宫予墨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林染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不禁腹诽,一言不合就发脾气的男人,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
安逸明在重症病房住了一个星期还没有醒来。
这一个星期,李先生来看了房,记者得知此别墅已经被卖掉的消息都走了,安小悦趁机搬了家。
安小悦将陈姨借给她的钱还给了她,另外给了再给了一笔养老费,让陈姨回老家养老了。
她已经没有条件再带着陈姨走了。
她以后的生活负担不起了。
新搬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里,房价便宜,养老环境好,就是房子有些陈旧,不过对于目前她家的情况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她也从竹月筠的家里搬了出来。
竹月筠看着她一个人默默地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她的难处只字不提。
这需要多大的心脏,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一个人承受得住这一切。
但是安小悦她扛下来了。
只是短短几天,她消瘦了许多。
本来脸上就没几两肉,现在脸比巴掌还小了。
她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承受着这一切,而且她忘了,她还怀着孕。
那一刻,竹月筠恨死了宫予墨。
如果不是宫予墨自私的离婚,自私的出国,她的悦悦不会经历这一切。
这场婚姻,只有宫予墨欠她的,悦悦从来不欠宫予墨!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能见到宫予墨,她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揍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
一直以来的坚强和伪装,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对于她近期以来身心的疲惫,身体已经发出了抗议。
在搬家第二天晚上,安小悦打扫好卫生准备出门丢垃圾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眩晕,两眼一黑,仿佛自己处在一片黑暗里转圈圈。
下一秒,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陈旧的小区,昏暗的房间,顶上挂着一盏不太亮的橘色的顶灯。
开了一半的房门随着气流的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身上的火热和地板的阴凉形成强烈的对比。
地上的人不知道躺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春光和煦,鸟语花香,她和妈妈还有爸爸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放风筝。
梦里的爸妈还很年轻,没有皱纹,没有憔悴。
她穿着一条细碎的小花裙子,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发出脆铃一般的笑。
梦里,妈妈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悦悦,不要跑远啦,要注意安全哦!”
爸爸满脸笑意地说,“去玩!跑累了就回来,爸爸给你买冰激凌吃。”
于是,她飞扬着小裙子,举着大风筝满到处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一个很帅气,很英俊,很高的男人。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凭着模糊的身影她也认定他一定很帅,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帅。
男人笑着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好像对方有一种魔力似的。
她刚伸出手,男人就笑着转身走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远......
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前的一切都是倾斜着。
安小悦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地板上躺着。
她缓缓撑起身子,扶着门框站起来。眼前的眩晕还没有结束,她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她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原来自己足足晕了四十分钟。
等会儿还要去医院,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将倒在门边的垃圾重新装好提了下楼。
楼道很黑,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
她将垃圾扔在垃圾桶之后又转身上了楼。
黑暗中,一个影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视线牢牢地盯着她。
收拾好准备带去医院的东西,安小悦将门锁好又再次下了楼。
这个小区离外面的大马路有一条小胡同。
胡同不宽,路灯也老是熄灭,好像常年没人来修的样子。
安小悦看了一眼不早的时间,疾步朝马路上走去。
这个时候的胡同里早已没有了过往的行人。
所以哪怕是微弱的声响都格外清晰。
转角处传来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下一秒,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借着微弱的路灯,安小悦看清了她的模样。
“唐思音?”
“安小悦,好久不见。”唐思音往前走了几步,嘴角斜斜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