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筠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抬脚往客厅走去,在沙发后面看到了那个把自己蜷成一团的人。
身上的衣服皱成了一团,她睁着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脸色苍白,眼圈下泛着浓重的青色。
“悦悦......”竹月筠蹲下去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安小悦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尽管是夏日的天气,但是她身上却散发着寒气。
竹月筠将沙发上的小毯子抽过来裹在她身上,触到她的衣服和皮肤时,竹月筠惊了一下。
她的衣服透着未干的湿气,皮肤一片冰凉。
竹月筠立马揽着她想把她捞起来,“悦悦起来,去泡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好不好?你这样会生病的。”
“他走了。”安小悦怔怔地坐在地上忽然开了口,眼神不聚焦地盯着地面,“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很干脆的......去了美国。”
“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好吗?”竹月筠温柔的抚着她冰凉的脸颊,尽量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转头向站在一旁发愣的周林染使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去卫生间放水。
周林染点了点头,朝楼上看了一圈,然后快步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竹月筠见安小悦没有抗拒,便搂着她站起来。
长时间的久坐和挨了一晚上的冻,安小悦已经双腿发软大脑一片混沌。
她倚在竹月筠身上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竹月筠眼疾手快稳住了她。
竹月筠扶着她费力地一步一步朝卫生间走去,安小悦依旧行尸走肉般的嘴里喃喃道,“他走了......不回来了......”
周林染在浴缸里放了水出来,见竹月筠正吃力地扶着安小悦,刚想上手帮忙,竹月筠急忙躲了一下。
周林染知道她在生气,解释道,“林夏的事很抱歉,但是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周林夏和宫予墨瞒着他演这出戏,他确实事先不知道,尽管现在知道了,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看在他一晚上也在尽心尽力找人的份上,竹月筠也看得出他也很担心安小悦。
其实她也觉得周林夏的事应该找周林夏算账,而不是为难周林染。
说不生气是真的,他是周林夏的哥哥又是宫予墨的朋友,这件事确实又是和他有关的,所以她不免将脾气都会发在周林染身上。
她的语气稍稍好了些,“悦悦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了,麻烦你去找个医生过来一趟,悦悦现在需要一个医生过来看一看。”
“好。”周林染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去了阳台。
打完电话他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关上门的浴室,然后瞥见凌乱的客厅,又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
然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待。
电话再一次响起,他拿起,是周林夏的电话。
周林夏的声音很愉快,在自己的衣帽间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对着电话说道,“哥,我东西快收拾好了,你是不是要送我去机场啊?”
周林染坐在沙发上,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你让司机送你,我有点事去不了。”
周林夏一听就不大高兴了,“我要去美国了诶,什么事比你亲妹妹还重要,你都不来送我吗?”
“你自己注意安全。”周林染转念又交代道,“对了,我再次叮嘱你一声,林夏,你这次去是照顾予墨的,不要失了分寸。”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都啰嗦好多遍了!”周林夏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忙,我等会儿要司机送我。”
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周林染再次说道,“对了,予墨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周林夏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和证件,缓缓地笑了起来。
到了美国,她就可以和予墨哥哥朝夕相处了。
......
安小悦一进浴缸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竹月筠见她受了凉,让她泡了好一会儿热水澡想让她发一发汗。
等到她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叫她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她发起了高烧。
竹月筠立马就急坏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她穿上了浴袍,又裹了一层毯子,这才开门去找周林染。
“周林染!赶紧过来帮忙,悦悦发烧了!”
周林染一听,赶紧朝浴室走去,然后蹲下身体将裹着毯子的安小悦打横抱了起来,朝二楼的卧室走去。
将烧得满脸通红的安小悦放在床上,竹月筠给她盖上了被子,又调好了空调温度。
“你给医生打电话了吗?”竹月筠刚刚试了一下安小悦的温度,烧得不低。
“打过了,医生很快就到了。”周林染看着竹月筠一脸愁容,安慰道,“你别太担心。”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过来了,给安小悦量了体温,确认是受凉感冒导致的发烧。
准备给她推针的时候,竹月筠忽然反应过来,急忙将阻止了医生,又将周林染支了出去。
她看着医生有些为难地说,“医生,她怀孕了......能打针吗?”
医生一听,大惊道,“怀孕了?”
竹月筠面露难色地点点头,“还请医生您保密,现在这件事除了房间里的我们三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医生无奈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安小悦一眼,蹙着眉头斥责道,“这是对孩子的不负责啊!明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不注意身体,这发烧吃药对胎儿的伤害是很大的!”
“对了,她还喝过酒是?”医生一进门就闻到了些许的酒精味,满脸愁容地摇摇头,“这对孩子有害的事情都干了,我看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竹月筠站在一旁,听到医生这么说也有些难受,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这样,我不给她打退烧针了。”医生将针管收好,重新从药箱里拿了几盒药片出来,对竹月筠说道,“我给她开几盒维生素,你多让她喝水,只能物理退烧了,如果最后还是不行,只能放弃这个孩子,先把病人的身体养好。”
医生说完就摇了摇头,叹息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