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安小悦始终别着脸看着窗外,没有看过宫予墨一眼。
她只觉得明明是同样的路程,这次回家好像快了许多,只有一个红绿灯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不禁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内心一阵酸酸的,眼泪好像下一秒又要掉下来。
马上就可以去离婚了,宫予墨应该很高兴?
宫予墨深邃的双眸直视前方,双手娴熟的打着方向盘,偶尔将眼神瞥向安小悦一眼,又立马收回来。
就在等红绿灯的瞬间,清脆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空间内响起。
听到他的电话铃声响起,安小悦下意识就会猜想,是不是又是唐思音?
她不禁在心底嘲笑自己。
安小悦呀安小悦,你好歹以前也是个骄傲的千金大小姐,怎么现在就到了“别的女人光明正大地抢你丈夫”这一步呢?
就因为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受委屈吗?
宫予墨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只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公司有点事,我要先回公司一趟。”
他转头看向安小悦,“我先送你回家。”
见安小悦不说话,以为是安小悦不相信他刚刚说的话。
宫予墨划开手机,翻出刚刚的来电号码递给安小悦说,“是周林染。”
安小悦心里想,关我什么事,眼睛却没收住地往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瞟了一眼,确实写着“周林染”三个大字。
“那你早点回来。”
安小悦淡淡地丢出这句话,宫予墨以为她气消了些。
接着他又听到她说,“赶在民政局下班前把婚离了。”
宫予墨没有应她,将车径直开进了财富公馆内。
下车之前,宫予墨又嘱咐道:“今天可能会有点忙,不知道几点能到家。离婚的事,等过几天有空再办。”
怕安小悦不相信他似的,他又补充一句,“你知道的,小事情周林染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安小悦当然知道,周林染不仅是他的铁兄弟,更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公司的小事情都直接由周林染代劳了,偶尔因为工作上的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是宫予墨忙得回家很晚的时候。
“随便你。”
安小悦没好气地丢下三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直到听到汽车发动又远去的声音,她一直维持着的倔强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环抱起来,埋起头低声哭泣。
这三年,她以为她做得够好了。
宫予墨恢复健康重新站了起来,重新登上了原属于他的巅峰位置。
尽管他不爱她,但是他们一直相敬如宾,生活得快乐和谐。
她原本以为,这一辈子他们都会这样生活下去。
可是这一切,因为唐思音的回来,都要彻底的被打破了。
她才明白,原来唐思音对他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这么迫切地就要跟她离婚好兑现给唐思音的承诺。
低低的啜泣声在偌大空荡的房间内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
安小悦抹了一把眼泪,拿起手机,来电人是“妈妈”。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妈......”安小悦接了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悦悦,怎么了?声音怎么不对呀?”电话那头李湘云关心地问。
“没有啊妈,就是刚刚张姐在做饭,我去厨房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安小悦随便编了个理由,心里却更委屈了。
自己哪怕声音有点不对,妈妈都能听出来。
她这么难过宫予墨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对待吗?
“没事就好。”
李湘云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和予墨最近怎么样?他身体还好吗?腿疾没有复发?”
“他身体好着呢!走起来健步如飞,十个腿的人都追不上他!”说到宫予墨她就来气。
“那就好。”李湘云似乎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似的,“只要你和予墨两人好好的,那就好。”
“怎么了妈?”安小悦隐约察觉到妈妈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没事。”李湘云柔声说,“妈妈就是想告诉你,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不能让别人看我们安家的笑话。”
安小悦咬紧自己的嘴唇,内心一阵酸楚。
四年前,宫予墨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她做出要嫁给他的决定时,遭到了父母的反对。
后来她执意要嫁给宫予墨,导致外面说他们安家攀高枝的流言越来越多。
那时候妈妈跟她说,不要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只要照顾好宫予墨,两人过好自己的日子,恩恩爱爱的就能封住别人的嘴。
只是现在,她和宫予墨要离婚了。
她该怎么开口跟自己的妈妈说,现在不说,又能瞒多久?
“妈,”安小悦试探着开口,“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和宫予墨闹矛盾了,要......要离婚......”
“没有这个假如!”
李湘云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悦悦!你记住,没有这个假如!你不能和予墨离婚,夫妻吵架拌嘴是常事,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能走到离婚这一步。”
妈妈的反应很反常,让安小悦怔住,她诺诺问,“为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安小悦觉察事情不对,连忙问,“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湘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悦悦,你爸不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就知道这件事早晚都瞒不过你的。”
“你爸想重振安家企业,手头上缺少资金,就去借了高利贷,然后又拿着高利贷去了赌场想搏一搏,结果......”李湘云掩面啜泣道,“血本无归。”
“妈你说什么?”
安小悦顿时脑袋一片嗡嗡作响,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爸借高利贷去赌博?他缺钱为什么不找我呀,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呢?”
“你哪有什么钱啊,还不都是宫予墨的钱。”
李湘云无助地哭泣道:“你爸就是不愿意拿宫家的钱,所以才瞒着你的。你爸爸那么骄傲,他只想靠自己。”
是啊,她爸爸是那么骄傲逞强的一个人。
如果拿了宫家的钱,哪怕以后安氏集团重新站起来了,怕也是洗不掉安家攀高枝这个标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