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缓缓落到台上,抬步一迈,轻轻跨到台下,往正南方的大殿走去。
来到大殿内,他沉稳的坐到一张椅子内,面露沉吟之色。
楚离蓦然出现在大殿内。
青年抬头看向楚离,皱眉道:“你是何人?”
楚离微笑:“助你登上皇位之人?”
“你这话何意?”青年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莫名其妙!”
楚离摇摇头道:“看来你的脑筋远不如郑西来与郑东来快,你是郑东来之子?”
“你到底是谁!?”青年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隐隐感觉到了楚离的身份。
楚离微笑:“楚离!”
“你便是楚离?!”青年腾的站起,手一抬便要拍向椅子扶手。
楚离目光陡然落到他手上,淡淡微笑。
青年慢慢放下手,缓缓道:“你真是楚离?”
楚离失笑:“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
“你为何出现在此?”青年哼道。
楚离道:“你是郑恩?”
“不错!”青年哼道:“你好大的胆子!”
楚离摇摇头叹道:“你好大的运气!”
这郑恩不管是才智还是心志,都远远逊于郑东来与郑西来,虽说因为年轻,可本性浮躁,说话不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委实不具备帝王之姿。
郑恩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中无虎猴子称王。”楚离叹道:“虎父犬子便是说的这个了,郑恩你比前两位皇帝差得远,实在让我失望!”
“你失望什么!”郑恩哼道:“假惺惺的!”
楚离失笑:“对,看似有点儿假惺惺的,不过确实是实话,大郑在你手上算是完了,你可要继续对大季用兵?”
“这是自然!”郑恩毫不犹豫的道:“先皇的遗志我绝不会放弃!”
楚离叹一口气:“如此说来,我也要杀你了?”
“要杀便杀,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不姓郑!”郑恩哼道。
楚离看他昂头挺胸的模样,一幅愣头青的模样,反而没了杀意,淡淡说道:“我不杀你,你也要杀我?咱们是注定的仇人!”
“不错!”郑恩沉声道:“父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非为人子!”
楚离笑道:“那你要如何杀我?你没你父亲与叔父的本事,你这点儿本事给我提鞋都不配!”
“狂妄!”郑恩冷笑:“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
楚离道:“天下无敌不敢当,收拾你却是易如反掌!”
他说着话,轻轻一翻手掌。
“我一定能杀了你!”郑恩沉声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老者身披铠甲大步流星而来,腰间佩着长剑,枣红脸庞挂满了风霜,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风尘仆仆的行程。
“臣胡敬参见陛下!”枣红脸老者进来大殿后,抱拳行一礼。
“胡老将军免礼!”郑恩起身抬抬手,沉声道:“我……朕请老将军过来是商议军事。”
“陛下,为今之计是陛下亲上阵前,鼓舞士气,免得众将士们的士气被夺。”胡敬沉声道:“一旦如此,这仗也没办法打了,一战即溃!”
“朕决定亲自上阵!”郑恩沉声道:“老将军陪我一起。”
“遵旨!”胡敬抱拳。
他抬头看向楚离,皱了皱眉。
楚离站在那里很扎眼,对皇上丝毫没有敬意,凭胡敬多年历练的眼力,一眼便看得出,楚离对郑恩还有轻视之意,让他无法忍受。
楚离笑眯眯看着他。
“陛下,这位是……?”胡敬沉声道。
郑恩摆摆手:“老将军先去。”
楚离面露赞许神色。
这郑恩也并非全无脑筋,这个时候脑子转得便很快。
他轻笑一声道:“陛下何必隐瞒,在下楚离!”
“楚离……”胡敬皱眉,脸色随之一变,喝道:“楚离?大季楚离?”
楚离轻轻点头笑道:“看来胡将军也听过在下的薄名。”
“楚离,你好大胆子,竟敢跑到禁宫大内!”胡敬断喝道:“还不退下?”
他说着话踏前一步,挡在郑恩跟前。
新皇是天神高手,而自己仅是天外天高手,楚离应该能有所顾忌。
楚离道:“还是一位忠臣,可要对咱们大季退兵?”
“一切悉听圣裁!”胡敬哼道:“还轮不到楚离你来做主,而且咱们原本就是敌人!”
楚离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只能下手杀了你们新皇,倒要看看大郑家还有多少人才,能出几个皇上!”
“慢着!”胡敬沉声道:“楚离,你如此行径太过份,兵家之事不如交由兵家自己决定。”
楚离摇头:“不可能。”
“如此说来,你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了?”胡敬冷冷道。
楚离道:“或者退兵,或者杀你们的皇帝!”
胡敬扭头道:“陛下,不如退兵!”
“老将军!”郑恩失声叫道。
胡敬给他使了个眼色。
郑恩皱眉看他。
胡敬沉声道:“咱们可以退兵,但楚离你不得再杀大郑皇帝。”
楚离淡淡一笑:“你们还不够格跟我讲条件,退兵还是不退兵,只能选一个。”
“楚离,你莫欺人太甚!”胡敬断喝。
楚离摇头:“你便是叫来再多的人又有何用?禁宫护卫不堪一击,还是别让他们过来送命的好!”
“……好!”胡敬咬咬牙,扭头道:“陛下,那便退兵。”
“……不行!”郑恩缓缓摇头。
他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先皇们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幕,若不能洗刷这一幕的耻辱,自己枉为人子,枉为郑家子弟,这般情形下怎能忍?
“陛下,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胡敬沉声道:“他一时势大,暂时明哲保身才是。”
“我忍不了!”郑恩咬牙死死瞪着楚离。
楚离微笑:“你既忍不了,那便送你上路,总有能忍得了的大郑子弟。”
“楚——离——!”郑恩眼中迸射着怨恨毒辣目光,恨不得把楚离千刀万剐,放到油锅里炸。
楚离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微笑面对:“下天神大誓,大郑百年之内不得出兵攻打大季,咱们便相安无事,还能交一交朋友,否则的话……”
他摇摇头,一幅尽在不言中的神情。
“陛下!”胡敬道:“誓!”
“胡敬!”郑恩沉下脸来:“你三番两次的劝我誓,到底有何居心?”
胡敬跪倒在地,以头磕地砖,两下便出血:“陛下,要以大郑江山为重,在江山社稷跟前,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郑恩沉默不语,神情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