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听到钟夫人这话,连连蹙眉道:“娘,您怎么这么糊涂呢?”
钟夫人愧疚地说道:“我也是替你愤愤不平呐,皇后娘娘至今都霸占着陛下,你舅舅又丢了官,娘心疼你呐!
听英国公和贺国公夫人两人在议论着此事,我也就信以为真了,这才对外说出去的。
娘原以为这事能让陛下对娘娘不喜,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宋安竟然把英国公夫人和贺国公夫人都抓了起来,可是一点情面都未留。
这英国公夫人还是苏家世子夫人的亲表姐,也都被抓了,我……”
钟毓气恼地道:“娘,您糊涂,您要我如何帮你!”
钟夫人道:“抓人的是宋安,你不如去求求宋安,让他看着你们两人往日的情面上,就装作不知晓我也说了此事,宋安不说娘娘未必会找旁人去查探的。”
钟毓听着钟夫人此话,越发觉得气恼,“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我已与宋安决裂,如今我是宫妃,您让我去求他?”
钟夫人道:“毓儿,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这把年纪了,去坐牢吗?娘亲富贵了一辈子哪里能受得了坐牢呢!”
钟夫人对着钟毓磕头道:“毓儿,你就去求求宋安!”
钟毓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宋安是大理寺少卿,素来公正,他怎会为了我违抗皇命呢?他本就负了我,我还去求他一个负心之人?”
钟夫人道:“毓儿,你不知当年之事,当年宋安并非是有意负你的,他也不是为了查案故意玩弄你的心意的,他是真得喜欢你。
不过是娘亲看不起他的出身,怕他耽搁你的前程,让他觉得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宋安才没有对你解释,让你一直误会下去的。
宋安至今还是一直未娶,只能说明宋安心中还有你。
所以毓儿,你若是去求宋安,他未必会不应!”
钟毓听着钟夫人此言,不敢置信地摇头道:“原来宋安当日并没有负我,并没有玩弄我的心意!”
钟毓眼中含泪道:“娘,您为何要这么做?您明知我当时有多喜欢宋安!”
钟夫人道:“娘也都是为了你好呐,你是节度使家的千金,那宋安当时就是一个七品大理寺丞,还要比你大这么多,怎么能够配得上你呢?”
钟毓落泪道:“那您也不能让我觉得他当初是利用玩弄我的心意!”
钟毓恨了宋安这么多年,这会儿才知,她的恨有多可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被负心汉玩弄,原来真相是如此。
钟毓决绝地看着地下跪着的钟夫人道:“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您既然敢对皇嗣造谣,就该受惩罚,女儿不会包庇于您的。
不过等您进了牢中,女儿也会对您好好尽孝道的。”
钟夫人满是后悔地瘫在了地上。
……
海棠宫之中。
萧翊从宣政殿之中看望科考的卷子过来,见着苏静言还是一连怒意道:“可别生气了,那传谣言的人不是都抓住了吗?”
苏静言道:“抓住了也不解恨,她们亏得都是一品诰命夫人,在背后说年年的身世,与三姑六婆长舌妇有何区别?”
“那蜀安侯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萧翊道:“朕不会轻饶那几个长舌妇的,那些谣言也无所可惧的,过几日的琼林宴上朕抱着年年出去,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瞎说。”
苏静言被萧翊这么一劝,也并没有这么生气了。
也是,年年一抱出去,眼神好的人一看就是萧翊轻生的。
那些传出此谣言之人也真的是糊涂。
宋安过来海棠宫之中复命道:“娘娘,臣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乱传谣言之人都捉拿归案,如何处置请娘娘令下。”
苏静言道:“革除她们一品命妇的爵位,坐牢一年。”
萧翊道:“才一年?根本不够,起码要坐三年牢才够!”
苏静言道:“她们自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进了牢中她们就知什么是地狱了,也不必三年,一年就够了。”
宋安应是,他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臣有一事相求,钟夫人虽也传了此谣言,可她也是护女心切,能不能请陛下娘娘轻饶于她?”
苏静言道:“这大棠律法都一视同仁,不过既然你求情了,那就允许家属探望,其余那几个夫人都不许家人探望打点。”
在牢中打点与不打点过得日子也是天差地别的。
宋安磕首道:“多谢娘娘。”
宋安出了海棠宫,在宫门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钟毓道:“淑妃娘娘。”
钟毓看向跟前的宋安,眸子里带着浅浅的愧疚之情,她恨了他多年,原来是一场误会。
宋安对着钟毓道:“淑妃娘娘,钟夫人放下大错不可弥补,不过娘娘心善,已是对钟夫人网开一面了,娘娘不必再去相求了。”
钟毓道:“多谢。”
宋安躬身道:“娘娘客气了。”
钟毓抿抿唇道:“对不起,我才刚刚知晓先前我对你有着误会。”
宋安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懦弱是我觉得不能高攀,宁愿让你伤心这么久。”
钟毓抬眸看着宋安熟悉的容颜,心跳得微快,钟毓连连收回眼神往自己的宫殿之中而去。
海棠宫门外的事情,迎春便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轻轻一笑道:“亏得宋安还知道他错了。”
夜深,苏静言歇下的时候只觉得难受,她便拉着萧翊的手道:“我想洗头可好?”
萧翊道:“不行,你想都别想,还有六日的功夫,你忍忍就过去了。”
苏静言道:“求你了,我在苏家不能忤逆我娘,回宫之后竟然还不能洗发……唉,嫁了一个夫君连这般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
萧翊听她这么说,便道:“要洗头也得等白日里天热的时候。”
苏静言道:“可是这房中的炭火也挺暖的,求你了。”
萧翊见苏静言难得的求自己,便也道:“罢了罢了,洗就洗。”
萧翊虽答应了苏静言洗发,却也是在一旁盯得死死的,水温他都要先探过,才准宫女给苏静言洗。
苏静言洗完头发之后,觉得睡得都格外香甜了些,半夜里她却又隐约见到了茫茫的战场上,萧翊浑身是血地躺着,不一会儿满地的尸首被大火吞噬。
“娘娘,您不要过去,您还有公主殿下呐!”
“陛下,陛下!”
“娘娘,您当保重您自个儿的身子骨为好,小公主不能没有爹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