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后,洛阳这天是越来越热。
没了宫妃的起早请安,苏静言竟是一日比一日睡得迟了,素来自律的苏静言想起了岁柔说过有孕之后会贪睡,便轻抚着小腹笑了笑。
今日起身后,才知何连翘已在外等她快两刻钟了。
苏静言洗漱之后去了外边大殿上。
何连翘行礼道:“娘娘,这柳姑娘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是毒疮实在是太厉害了,有些疤痕怕是很难消除了。”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这天下哪个女子能说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的呢?
日后等萧廷大势已去,自己定要将此药用在萧廷的身上!
苏静言道:“连翘,你辛苦了,这些时日多谢你了。”
何连翘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娘娘客气了,幸儿明日就要满月了,娘娘可要一起出宫去给幸儿过满月酒?”
苏静言道:“好,明儿个一起出宫去。”
苏流的庄子面山,是以较为凉爽。
幸儿的满月宴来得人不多,柳雨凝的爹娘皆已伏罪,柳家自然没有亲眷了。
苏家众人也都是给了厚礼,人不曾前来。
苏静言与萧翊同坐一马车到了庄子里。
苏静言见到苏家无人前来,只有苏流一人,便问道:“怎得爹娘大哥二哥都不曾前来?”
苏流小声道:“本是要来的,厚礼都准备好了,祖父祖母准备了好些铺子宅子打算送给小弟的,只是三叔不许他们来。”
苏静言蹙眉,“三哥这是做什么?即便幸儿不跟着他姓苏,也是苏家的孩儿,他拦着爹娘来给幸儿过满月宴作甚?”
苏流说着:“三叔觉得三婶既然另有夫君,就不该让苏家人再来打扰三婶的生活了。”
何连翘听在耳里,嘲讽道:“呵,这会儿还要装作深情款款呢。”
苏流听着何连翘的言语道:“你干嘛对我三叔这么大意见?我三叔早已后悔莫及了,他也为此妻离子散双目失明了,你怎还说我三叔是装的?”
何连翘对着苏流道:“你三叔就是蠢,我为何说不得?睡哪个女人会分不清?”
苏流焦急道:“我三叔会睡错人,也是因为中了合欢香之毒,那合欢香能让人神志不清,你祖父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抱着孩子的柳雨凝听到苏流这么说,不由地愣神了一会儿。
何连翘说着:“合欢香虽厉害,可是也就在行云雨之事时脑子不灵清,反正我就是瞧不起你三叔,就是针对你三叔了,你又如何?”
苏流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看向苏静言,“姑姑,她骂三叔。”
苏静言笑了笑道:“你也真有能耐,与人斗嘴不过还来告状?”
苏流只得看向萧翊道:“陛下,您评评理,到底是谁的错?是我的错,还是何修容的错?”
萧翊瞪了一眼苏流,这让他怎么回答,帮何连翘还是帮苏流似乎都不太对。
苏静言替萧翊解围道:“苏流,你拿出些苏家嫡长孙的气概来好吗?都说了连翘是你的长辈,你的恭敬呢?”
苏流小声道:“她还比我小两岁呢,怎得就是我的长辈了?”
何连翘道:“我是陛下的修容娘娘,即便不是你的长辈,你不也应该对我尊敬些吗?”
苏流:“……”
苏静言见苏流偃旗息鼓了,便走到了柳雨凝跟前,给孩子戴上了她所送的小金锁。
“三嫂,不论如何,苏家给幸儿的东西您千万要收着,这本就是你们应得的。”
柳雨凝对着苏静言道:“阿言,多谢你。”
苏静言看了一眼一旁的冯青道:“听闻你是自幼读书的?可有学院?明年就有科举,你可要试一试?”
冯青道:“我以往只在村中私塾里读书,尚且没有去过学院里求学。”
苏静言让迎春取来一个名帖道:“你带着这个名帖去洛阳学院求学,你心存善念定会前途无量的。”
冯青拿着名帖哆嗦道:“皇后娘娘,您不怪我抢走雨凝吗?”
苏静言笑笑道:“人心哪是这么好抢走的,我相信三嫂选择你,你定也有过人之处的。”
冯青看着苏静言的凤眸之中的肯定,便双手接过名帖道:“多谢娘娘。”
满月酒上人不多,只有寥寥数人,萧翊也并没有让他们守什么君臣之礼,众人在一桌子上用膳。
午膳之后,何连翘作为大恩人被人连番敬了酒,几回下来已是醉意熏熏。
苏静言便提议她陪着何连翘在庄子里歇息一会儿,让萧翊先行回宫。
萧翊哪里愿意:“一起回去。”
苏静言道:“连翘喝醉着酒,路上颠簸难免难受,何况这会儿又是最热的时候,若是她吐出来车厢内的味道可是要熏死人的,我等她醒了再回。”
萧翊可担忧着苏静言与梁岁柔说过的话,道:“你我先回宫,等会让苏流送着何连翘回宫就是了。”
苏静言想想也是,就对着苏流道:“等会你护送着何连翘回宫,记住,不许与她吵架了。”
苏流摸了摸鼻子道:“我本就不想和她吵的。”
何连翘醒来时已是天有些昏暗了,一看今日又是一个雷雨天。
苏流见何连翘醒来了道:“我们得快些回宫去了,看样子这雨马上要下了,我骑马快,我送你回宫。”
何连翘也便没有推辞,上了苏流的马车,苏流驾车极快。
为了赶在落雨前回宫,特意找了林间小路,可是一如林间,就有箭羽从苏流的耳边而过,落在了车厢之中。
苏流见状,连连拔剑挡箭,他今日出来可没有带什么暗卫,还不知此处小树林里面有多少埋伏。
苏流便对着里面的何连翘道:“快出来,你我同骑一匹马离开此处。”
何连翘顾不得什么害不害羞,就从马车里出来跳上了苏流的马。
苏流与何连翘换了一个位置,将何连翘搂在了怀中。
挥剑斩断了马车与马之间的绳索,一路狂奔,箭羽不断,危险重重。
渐渐得也有不少骑着大马的黑衣人而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为首戴着面具的人轻笑了一声道:“苏家可真是把小皇帝当做傀儡了,国公府的世孙少爷竟敢如此搂着后宫嫔妃……”
苏流紧搂着何连翘道:“呸,我这是怕她掉下去。”
何连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她道:“我又不是不会骑马?怎会掉下去呢?”
苏流无奈对着怀中的人道:“都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我争吵吗?你们是谁派来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