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鉴的眼睛废了,苏家众人的神情都是惋惜不已。
“陛下,我儿眼睛已废,不适宜做左骁卫大将军,还请陛下另择他人。”
宣国公拱手对着萧翊道。
萧翊说着:“朕觉得苏流……”
宣国公道:“左骁卫大将军人选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再行思虑思虑。”
萧翊引导:“好。”
宣国公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小儿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静言听着宣国公的叹气声,再打量着他,父亲感觉一下子老迈了许多,她以前从未发现过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
而母亲也是颇受打击,这一切都是因为萧廷。
萧廷!
苏静言握拳,素来看重的丹寇指甲因此而断了,她微微蹙眉,也将此账算到了萧廷的头上。
……
苏流的庄子里。
冯青端着晚膳进到柳雨凝的房中道:“你别替苏鉴担忧了,还是得多吃些东西的。”
柳雨凝冷声道:“我才没有为苏鉴担忧,他那也是活该,活该如此受罪。”
冯青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喂着柳雨凝用膳。
苏流进来时,见冯青喂着柳雨凝用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三婶,三叔他眼睛瞎了。”
柳雨凝道:“你三叔的眼睛不是早瞎了吗?”
苏流喉咙底带有着酸涩道:“这次是真瞎了。”
冯青喂饭的手一顿,问着柳雨凝道:“你可要去看看他?”
柳雨凝道:“看他作甚?瞎了好,瞎了活该!”
苏流:“……”
夜深之时。
萧翊听到耳边传来的动静,睁开眼睛,只听到苏静言口中喊着萧廷的名字。
像是处于噩梦之中。
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替她擦拭了额前的冷汗,“萧廷今日给苏家之辱,朕定会帮你报仇雪恨的。”
萧翊只恨自己年纪太小,他要比萧廷小差不多十一岁,以至于如今想要替苏静言报仇还要徐徐图之。
苏静言噩梦渐渐地平息,环住了萧翊的腰,用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
朝中关于左骁卫大将军的人选起了争执。
萧翊想着要让苏流接替其三叔为左骁卫大将军。
但是贺国公等老臣都觉得苏流年纪太小,不足以担当此重任。
萧翊也没有想到,向来忠心于他的胡太傅,也会觉得苏流不得为左骁卫大将军。
散朝后,宣政殿之中。
胡太傅语重心长地对着萧翊道:“陛下,左骁卫不该再落入苏家手中了。”
萧翊道:“为何?”
胡太傅问着萧翊道:“陛下可知当年先帝去世时,为何明知让正值弱冠的萧廷为摄政王,给您日后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还要立萧廷为摄政王呢?”
萧翊自是明白的,他爹从未完全信任过苏家。
只是那时候不得不仰仗苏家助他登基而已,但父皇却也怕苏家将自己当做傀儡,让宸后之祸端重启,怕苏家与苏太后会夺了萧家的江山。
让萧廷为摄政王,将兵权给萧廷,正好能与在朝中党羽众多的苏家两相抵抗,不让皇权旁落苏家。
胡太傅说着:“陛下,苏家如今已是无尽的荣耀了。皇后也是出自苏家,这洛阳十六卫,有六卫都是苏家党羽的,这左骁卫断然不能再给苏流所管了。”
萧翊道:“朕相信苏家。”
胡太傅道:“陛下可知月满则亏的道理,陛下仁善知恩图报信赖苏家。
却不知给苏家的荣耀越多,到时候怕是苏家树敌会越多。
贺国公府,安定侯梁府,林右相为何后来会心向着摄政王?
也是因为朝政被苏家把持已久,苏家权势独大,他们吃不到肉喝不到汤,自然也存了二心,只有跟随摄政王才有出路。”
萧翊不住地皱眉道:“胡太傅,难道朕就不能给苏家权势了吗?”
胡太傅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可再如此荣宠下去了,以往还好,如今皇后也是苏家人,怕是宗亲都会防着苏家外戚独大。
况且苏流到底年轻,就做左骁卫大将军,朝野上下不服气之人众多。
老臣觉得陛下可让苏流先进金吾卫历练历练,左骁卫大将军之职不如给祁越?”
萧翊握紧着手道,“好,就依太傅所言。”
海棠宫之中。
用午膳之时,苏静言见萧翊神情不虞,便问道:“今日朝臣不让你封苏流为左骁卫大将军,你生气了?”
萧翊道:“朕本以为亲政之后,就不会憋屈,却没有想到亲政之后一如往常,想要做什么都做不了。”
苏静言笑笑道:“别不开心了,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大权在握,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萧翊道:“阿言,对不起。”
苏静言伸手握着萧翊的手道:“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你已经做得极好了。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十六岁就亲政的皇帝呢?
我相信你,日后一定成为一个四海臣服的好皇帝。”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眸光,心中因亲政带来的不虞也就烟消云散了。
……
时逢十五,后宫之中嫔位以上的后妃家中人可递帖子前来拜见。
若是有诰命的夫人,先是要进来拜见苏静言。
苏静言也是一一招待了过去,便放她们去与女儿相见了。
虽然前不久苏静言才出宫过,但苏夫人也是按照规矩进宫来了。
苏静言见到苏夫人穿着诰命服饰拜见自己,连上前扶住了苏夫人道:“娘,不必多礼,快快起来,三哥可好些了?”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三哥吃饭时不想让别人喂他,可他自个儿经常吃到鼻子里去。
唉,这日来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颓废地很。
听小厮说他每每夜里都做噩梦喊着雨凝。
唉,你三哥本就对不起雨凝,如今你三哥已成了一个废人,哪里还能让雨凝回来呢?你三哥已答应了和离。”
苏静言问道:“那三嫂的孩子怎么办?”
苏夫人道:“这是你三嫂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她若是执意要带走,我们也不好去抢。
对了,廿一那天你舅舅舅母就要带着那个女孩回钱塘了。
这女婴还没取名字,你爹不愿取名,你三哥更是不愿了,娘想着总要给她取个名字的。”
苏静言道:“不如叫她念善,希望她能一心向善。”
苏夫人道:“这名字好。”
……
钟毓宫中。
钟夫人见着弹着古琴的女儿道:“你进宫也有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得到陛下临幸呢?”
钟毓道:“也不止女儿一人未得临幸,这其他的妃嫔也都无人受临幸。”
钟夫人握拳道:“这苏静言也忒霸道了,陛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娘亲想要女儿没命,尽管再骂。”
钟夫人连噤声,看了眼两边,见无人才道:
“这皇后也快要来月事了?等皇后来月事时,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得到陛下宠爱。”
钟毓道:“娘,陛下对皇后用情至深,女儿即便不被临幸也是淑妃,在后宫生活无忧,还望娘亲莫要再说这些了。”
钟夫人没好气地道:“这临幸与不临幸能是一样的吗?何况皇嗣要紧。”
其余几个后妃宫中,母女二人谈话也都是大同小异。
都是让自家女儿抓紧陛下的心思,早日得到陛下的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