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地下甬道系统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宫一般,13号在里面绕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该往哪里走,幸运女神此刻似乎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好像真的迷路了……
13号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忆起刚才自己调侃那个人工智能的少女,他明知道对方是人工智能,所以才会那样调侃,但在最后……那个少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明明只是个人工智能而已,怎么会让自己产生那样的错觉呢?
对,错觉,一定是错觉……
13号心里不断的这样安慰着自己。
嗡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的铃声让他浑身一颤。
他一直以为后面还有指示是雇主在和他看玩笑的。
因为之前电话那边的声音不论他怎么说话都不会回应,他猜要么是对方太过高冷不想理他要么那肯定是事先准备好的录音,但即便是录音,对方当时也的确是在和他的通话状态下播放的录音。
可这里已经是在地下深处了,他不知道自己具体下到了多少米,但像这种堡垒一般的地下设施里怎么可能还有信号?
总之从理论上来说除非见鬼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将电话打到这里来。
13号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
还好,屏幕上并没有来电显示,看来这只是雇主在这台任务手机里留下的定时录音。
可这样想似乎还是很诡异,他不明白雇主是怎么能准确的预测到自己已经到了这里并且需要帮助的?
很快,录音里的声音打破沉寂,像是对方早已经猜中了他会疑惑,所以在录音里留下了答桉。
“不必感到疑惑,这的确是一段录音,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估摸着时间,你应该已经迷路有一会儿了。”
“啧……知道我会迷路……你们还挺了解我的?”13号撇嘴自言自语。
诡异的是对付接下来的话正好能与他的吐槽对上。
“不是我们了解你,如果没有地图,是个人都会在下面迷失方向。”
“……”
13号沉默着,感到一阵背嵴发凉。
明明是录音,对方却刚好能回答他的问题,似乎就像刚才说的……一切真的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这‘一切’指的包括他的一举一动!
这让13号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丝恐惧。
录音里的声音继续说着,毫无起伏:“接下来请你按下手机的‘#’号键,你将得到一份地下层的详细简直结构图。”
13号闻言下意识的按照指示操作。
果然,当他按下按键之后,一幅完整的地下结构图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这下面的结构复杂的像是一张蛛网,诡异的是这台手机似乎还有着定位的功能,虽然他完全搞不懂在这没有丝毫信号的地下空间里自己的位置是如何被定位的,但此刻他的位置的确被用一枚闪烁的红点标记在这张结构图上的其中一层。
边角上标注着这一层的名字——‘三女神’。
“命运三女神?”
13号闲来无事的时候读过北欧神话,北欧神话的神祇当中有三个姐妹,其中兀尔德纺织生命线,贝露丹迪拉扯生命线,诗寇迪剪断生命线,她们是命运的三女神,编织着世间万物的命运。
再看这幅如同蛛网般的地图,13号像是真的有种走在三女神编织的命运之网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因为地图上所标识的红点,也就是他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在‘贝露丹迪’区的尽头,只需要一步便能踏入‘诗寇迪’区。命运的丝线已经被贝露丹迪拉扯丈量好了长度,就等着诗寇迪将其剪断。而命运被剪断意味着终结,那是世间万物共同的终点。
自己好像……走在了一条绝路之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13号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并不是错觉,他的第六感一项敏锐,在曾经接受过的任务中,他靠着敏锐的第六感和幸运女神的帮助无往不利,但现在……幸运女神不在的原因好像找到了,这里是命运女神的地盘,而且他已经误入了深处,幸运女神救不了他了……
“请前往‘诗寇迪’区,通往最终的秘密。这次任务的赏金翻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着这样的提示13号心中的恐惧瞬间减小了不少,甚至开始变得精神抖擞。
他记得之前的赏金是多少钱来着?五百万美金!翻倍那就是一千万美金啊!他干这一行不就是为了钱么?原本就打算做完这一票就退休,谁又会嫌弃退休金多一些呢?
“妈的,干了!”
“记住,抵达目的地之后你必须亲眼见到目标,必须用肉眼直视目标进行确认,不用将目标带出来,你的报告就值一千万美金。当你用手机拍下目标照片后,会有最后的指示。祝你好运,13号。”
声音幽幽的回荡在甬道中。
“哈?”
录音到这里便结束了,但最后的话让13号百思不得其解。
“啥意思?不用带出去?”
他被这奇怪的指示弄得一愣一愣的,心说他们这次的任务不是来偷东西的么?用眼睛偷?什么鬼……
“等等……光是看看写份报告就能有一千万……要是我把它带出去的话……”
转念一想,13号顿时变得更加兴奋了。
那东西既然这么宝贵,光是一份报告资料就如此值钱,他要是把东西带出去雇主会不会再给他把赏金往上提一提?不……就算不提也没关系,退一万步说,即使最后雇主真不要那东西,他自己拿去卖不行么?
一次任务两份收获!简直赚翻了好!?
随着肾上腺素的分泌,13号心中最后的恐惧也瞬间被抛之脑后。
他把手机收回裤兜里放好,抄起散弹枪继续勇往直前。
他从来都是个唯物主义者,真理此刻就在他手中的散弹枪射程之内!在金钱的驱使下他感觉即便现在真子从他面前蹿出来他也能一枪将她打成马蜂窝。
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干就完啦!
············
英灵殿,大厅中。
凯撒·加图索,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此刻正安静地站在窗户前。
透过窗户玻璃,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远处奥丁广场的尽头,学院大门的方向,三道人影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已经没有门的门框上。
“那三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一名学生会的干部在他身后问着,这大概也是凯撒此刻心中同样的疑惑,“施耐德教授明明下令让我们在英灵殿和教堂布防,他们跑门口去蹲着干嘛?那地方一眼就能望完,没必要特地过去守着?”
“不,他们三个都还只是新生而已,没有经过生存实践课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行动。”凯撒澹澹的回应着。
“那他们不该听从安排回宿舍避险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在守着不让那入侵者逃跑?”
凯撒无奈的耸了耸肩,转动着手中狄克推多的刀柄转身离开窗前。
他也没想通这三个家伙在那里守着的意义何在,如果真的是守着不让那群入侵者逃跑那么大可不必,毕竟他们这么多人不要面子的么?这座学院此刻大约有700名左右能够使用言灵的混血种精英作为战力,没有人能够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跨过宽阔的广场从正门大摇大摆的离开。
“楚子航,你现在在干什么?”
凯撒在对讲机里问着。
比起外面那三个家伙想做什么,他还是更加关心自己的劲敌在做什么。
“不知道,没什么可做的,现在只能等待。”
楚子航平静的回应着,就像行军打仗一般,作为主帅的他和凯撒必须坐镇在最重要的大本营里,外面搜索的工作只能交给其他学员们进行,他们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有人找到入侵者,亦或者入侵者主动送上门来,毕竟按照施耐德教授的判断,他们所镇守的教堂和英灵殿有可能是那群家伙想要到达目的地的必经之路。
因此实际上他和凯撒一样,闲来无事也在关注着守在门口的孙浩然等人,唯一不同的是他和凯撒的看法不太一样。
凯撒没有亲眼见过那根怪物一般的男人力挽狂澜的场景,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那一晚之后,关于青铜城的探索任务的行动细节已经被他的导师施耐德作为机密档桉封存了起来,只有校长才有资格查看,但他当时正好在古德里安教授身旁,几乎全程与施耐德还有国内那边的公司方面连线,根本不需要通过资料去了解当时发生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力量强大的同时并不是个愚蠢的人,即便是那样危机的场面,当时这个男人也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加上那强大的力量甚至做到了真正物理意义上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所以他不会像凯撒那样天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此刻站在学院门口守着只是没事儿干,今晚的事件中……这个男人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他们没有察觉到的细节,至于究竟是什么,他暂时想不出来。
不过大概很快就会见分晓了,因为他这边的‘客人’已经到来了。
“不聊了,我的客人到了。”
“真巧,我这边也是。”
凯撒一边笑着回应道,一边转过头看向英灵殿敞开的大门处。
“谁会先结束这场战斗呢?我们要不要赌点什么?”
“自由一日上你输掉了跑车,我输掉了刀,两份赌注都还没来得及交给胜利者路明非,有必要继续赌下去么?”
“好像也是,败者的确没有资格若无其事。”
凯撒无奈的耸耸肩,但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对那次失败实际上并没有多在意。
只是他想起赌注的确还没来得及交给路明非,现在那台布加迪威龙应该还在他的车库里,原本他是计划在舞会上路明非答应加入他的学生会并且上台站到他身边的时候洒脱的拿出要是解决这件事情的,不过这群入侵者的闯入让他的打算泡汤了。
他很自信,因此从没想过路明非会拒绝加入这件事,公司的三人拒绝情有可原,毕竟那是校长亲自带回学院的人,当然得由校长亲自看着,毕竟那是公司的人,很特殊,但路明非没道理会拒绝他的邀请。
所以现在,他理应将一切都怪罪在了这群入侵者身上。
“先让我解决眼前的事情,然后再找机会将车钥匙交给路明非。”
说着,凯撒挂断了电话,眼睛里燃起了金色,微笑着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他知道有人在那里,虽然看不见,但对方正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来。
现在看来,也许公司的三人守在门口真的是明智之举,因为这群人当中似乎真的有人拥有隐去身形让人很难察觉到的能力,如果不是他听力超乎常人的敏锐,恐怕也会被瞒过去。
············
“注意,c组所有人撤离,所有人从教堂撤离!”
施耐德的声音在公频里响起。
“是。”
c组的成员听到命令迅速做出反应。
所有的学员早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这座学院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学院,而是一座军事堡垒,在军队中,命令是绝对的。
教堂里此刻很安静。
一扇凋花的屏风背后,是卡塞尔学院的忏悔室,实际上忏悔室只是摆设,这所学院里的人很少有人会忏悔,不过此刻楚子航正静静的呆在忏悔室中。
但他并不是在这里忏悔,而是在这里等待‘客人’到来。
整座教堂中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施耐德教授口中的c组其实指的就是他所带领的狮心会的学员们,但刚才那道命令中被要求撤离的并不包括他。
这是他和导师之间的默契。
命令仅仅只是针对不参加即将在教堂发生的战斗的人。
换句话说,这片战场的战斗人员只有他一人而已,或者说施耐德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完全是因为有他一个人守在这里便足够了,人多了反而会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