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娇一行通过水族长提供的近路,顺利离开了神巫寨,让侍卫将秀秀送回苗族后,一行人便在文山城找了个客栈住下。
海棠帮着沈明娇绞干头发,好奇的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沈明娇懒懒地斜倚在梳妆台前:“事情既然办完了,自然是回青州。”
她来此主要是想搞清楚啊那些石头以及关于她催眠之事,如今虽不算完全弄明白,却也算猜得了七七八八。
若想知道更多,怕只有抓到青瑶,或是去皇家藏书楼找关于瑶光大巫师的记载。
前者光靠他们这几人显然不太容易能做到,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回青州。
“也不知道西南战事如何了?”
提起这茬,她便不由担心起封黎笙的安危来。这次战疫与以往不同,即要想办法打退敌人,又要应付太子一方的阴谋。
这时门外响起云姝的敲门声:“夫人,我们点的饭菜好了,直接让小二送过来还是在大堂里吃?”
“在大堂里吃,人多热闹。”
主要是想到封黎笙有可能遇到危险,她就没什么胃口,可不吃饭等会要怎么赶路?
不过这顿饭最终她也没能吃下去。沈明娇三人来到大堂时,其余人早就到了。
众人在见到她时,脸色都有些闪烁凝重。沈明娇拉开椅子坐下,挑眉问:“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巫太医轻咳一声,刚要作答,然而沈明娇已经提前一步听到了大堂里客人的议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就肃王殿下,他……”
这里离西南边境线本就不远,再加之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消息也是传的最厉害的。
沈明娇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刚拿起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
云姝忙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夫人别急。流言向来不准的,或许这只是误传……”
沈明娇摆了摆手,重新做了下来,垂眸静静听着大堂里众人的议论。
她知道,若封黎笙当真什么事也没有,段没人敢把谣言传成这样。
她站起身:“我们直接去月城。”月城便是西南大军所在。
几人知道事态紧急,自然不会有意义。
然而一行人刚上了官道,便有一只信鸽飞了过来。
侍卫取下挂在信鸽脖子上的竹管。
“夫人,是青州那边的来信。”
沈明娇急切的接过竹管,当初他们在离开青州时,为了以防万一,沈明娇曾交代留在青州那边的侍卫,但凡有封黎笙的来信,一定要给她转送过来。
只是当她看完封黎笙写的信后,他一张脸刹时变得惨白,手中卷成一团的信纸掉落。
云姝帮忙捡起信纸,瞄到其上的内容后,她也是吃了一惊,略组织了下语言,委婉的安慰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殿下他不是那种人……”
这正是被青羽调换的那封信。
沈明娇眼都没抬,淡淡的打断她:“假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没有丝毫的迟疑。
云姝一愣:“夫人的意思是,这封信有问题?”
沈明娇吸了口气:“从笔迹上来看,对方模仿的分毫不差,估计就连殿下自己看了,都不一定能分辨得出。”
可对方显然并不了解封黎笙的性格。
他这人从不喜欢做无意义之事,写信从来言简意赅,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即便那什么沈医女与他真有恩,那他也不会在信上特意提起。只会干脆利落的把事情解决。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这信真是封黎笙亲手所写,她也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两人前世今生加起来在一起那么多年,封黎笙于她,已不仅只是夫君,他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像这种别人随便使些手段挑拨一下就心生隔阂猜忌等事,在两人之间绝不会发生。她相信封黎笙也一样。
打个比方,假如哪天沈明娇被人捉奸在床,那封黎笙第一想法绝对不是怀疑她不洁,而是担忧沈明娇遇到了危险。
她捏紧手指,若说此前他还抱着侥幸,那这封信的出现,则彻底证实了封黎笙的确出了事。
她直接下了马车改骑马,示意侍卫在前带路:
“坐马车太慢了,阿才,你们应该能联系上冯五他们,试着联系一下。”
海棠追上来,递过来一包肉干:“姑娘您好歹吃点,不然这样赶路真的撑不住。”
沈明娇接过肉干,勉强吃了几块。一行人都改骑马,把速度提到了极致。
神奇的是,搁沈明娇以往的体力,明明跑几步就累的不行,可这次连续一下午的赶路,她却跟没事人似的。
海棠看得心惊胆战:“姑娘……要不咱休息一下!求您了……”
巫太医摆了下手:“她这就靠一口气撑着,若是现在停下,这口气泄了,那她也就倒下了,索性这里离月城不远。”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正好遇上了打算去苗族追捕青瑶的冯五一行。双方人一会合,沈明娇急切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殿下呢?”
冯五顾不得诧异沈明娇的出现,赶忙把前因后果仔细交代了遍。
沈明娇等人听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殿下最后是被那个沈医女带走的?”
沈明娇脑中飞速分析着冯五所说的事情始末,半晌抬起头,问:“你们这是打算去神巫寨,去抓青瑶?”
冯五点头:“那个沈医女我们查过了,她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凭空出现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和青瑶是一伙的。
所以只要抓到青瑶,应该就能知道殿下的下落。”
沈明娇眸色凝重的摇头:“你们不必去了,青瑶现下绝不可能还留在神巫寨。”
若说此前她没去那处山洞,没有将山洞里的东西洗劫一空,那青瑶许是真会留在神巫寨养伤。
可等青瑶这次回到神巫寨后,只要进到那处山洞,便会猜到他们一行已去过了神巫寨,
如此一来,青瑶便也会变相知道她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这种情况下,她怎还会留在神屋寨等着他们去抓?
等听完沈明娇的解释,冯五也沉默了:“那我们接下来要上哪去找殿下。要不去高昌?”
毕竟青瑶现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高昌王后。
沈明娇摇头:“不,我们能想到的事,对方自然也能想到,对方在大夏各处有这么多眼线,朝中还有太子,若她成心要躲,我们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人。”
她望着边境线方向,幽幽地道:“眼下,只有想办法,把人引出来。
抛却这一切,青瑶现如今最想抓的肯定是我,她想要用我的血来练蛊。”
听完沈明娇的计划后,冯五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殿下他已经出事了,王妃您若是再有个不测……”
沈明娇反问他:“那你说,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最快找到青瑶的法子?”
冯五自然也知道这样能最大限度的逼青瑶出现,可他还是犹豫:
“这太冒险了,您也说了,青瑶此番肯定对我们生了警惕之心,您若是想以自己为饵引出对方。势必要营造出一种势单力薄的假象,也就是说,我们都不能跟着您。”
沈明娇摆手:“那没办法,机遇与风险并存,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我总不可能因为危险,就什么也不去做。”
她吸了口气:“如今我们该庆幸的是,按照你们所说,那位沈医女对殿下有意,这起码能保证,殿下他性命无虞,也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
沈明娇想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以自身为饵,引藏在暗处的青瑶等人来抓她,
当然,就像冯五说的,青瑶能在暗中折腾这么多事,再加之对方对他们有了提防,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上当。
所以,这场戏必须演得逼真,
翌日,沈明娇卸去乔装,大摇大摆来到了月城,
她显然是刚得到消息,只带了两名丫鬟并几个侍卫,便急匆匆往西南军营而去。
在门口却被拦住了,守门的士兵擦着汗一脸为难地道:
“…王妃,对不住,军营重地,女子不可入内。”
认真说起来。的确有这么个规矩,可俗话说规矩是死的,某些特殊时期自然也可以破例,就比如之前的沈医女。
这也是冯五刻意安排的,为的是把事情闹大。
沈明娇笑得讥讽,刻意扬高了声音:“怎么?这是人走茶凉!
真是好笑,你们的主将莫名其妙失踪,你们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找人,也不是揣测他是否遭遇了不测,而是说他假装失踪,实则投靠了敌国,想要自立为王。呵!这可真是年度最大笑话!
我且问你们,我夫君若真有不臣之心,你们还能安安生生的站在这?
他十四岁入军营,十八岁带兵立败北狄,以满身伤痕首次打破了中原骑兵大败北方游牧民族的战疫,往后这七年,承蒙陛下信任,执掌大夏大半兵马。”
她傲然的抬起头:“若他真有不臣之心,凭他的本事,何须借助战败国之力!”
说到此,她的声音忽然低下来:“若我夫君此次真有什么不测,那千百年后,史学家会如何记载?
年少成名的战神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他用命守护的大夏人手中,死在了肖小之辈的阴谋挑拨之下。真真是讽刺至极!”
这番话本只是为了演戏,可说着说着,她竟不自觉落下泪来,
她这话说完,军营里听到的士兵不由自主红了眼眶,除了被煽动或有异心的那些人,大多数人都还是理智的,可他们也都只是普通人,之前谣言传成那样,又有信件等切实证据,不少人心思难免动摇。
再加之世人本就爱同情弱者,沈明娇这么一哭,一众人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本来拦着他们的两名士兵一咬牙,直接让开了道路。
沈明娇一顿,擦了擦眼泪,径直走了进去。
看见她的士兵全都低下头,随即抱拳冲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她这么一闹,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不远处人影一闪,随即在城中一通左拐右绕,来到一个暗巷深处的偏僻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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