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整寿,逐越真是下了血本大肆操办。
不仅是宫中,就连宫外都洋溢着大寿的喜气。这大寿实在是太高调了,反倒是显得大寿过后的太子大婚低调无声了。
使团浩浩荡荡进入皇宫,地毯都铺到了宫门外。
逐越的财政收入一直都是除了部族之外各国中最低的,但好在逐越国内很少发生人为暴动和自然灾害,所以他们收入低但没有太多需要国家去补贴的时候。
当然,除去之前因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之外。给阊庆的赔款不算少,但也大概也不至于让逐越就伤筋动骨了。
这一次逐越似乎是有意想各国这展示自己的实力,所以这次寿宴花钱如流水逐越是真的不手软。
距离寿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段的安排是男人们聊国事,女眷们自然就有皇后带着去觐见太后。
婢女没有办法跟着去,兰溪只能再三提醒苏云染要小心防备。
六公主扫了一眼两人:“咱们是贵客,她们还能把我们怎么着不成?”
苏云染笑了笑还是将昂首阔步地六公主给拽到身边,要是在别处她可懒得管她,可是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不得不照拂着。
“你要知道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一旦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千万不要急于做决定。”苏云染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她能听进去多少,但该说的她都说了。
六公主不置可否,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走在前头。
一行女眷到了西宫太后处,没想到东宫太后竟然也在。苏云染皱了皱眉,心中警铃大作。
两位天后倚靠在暖阁之上,两人中间也就隔着一张桌子,但两人的身形相貌都差了不少。
东宫张太后形体消瘦,面容也透着一种病态的蜡黄。满头白发,精神极差,因为皮肤松弛嘴角都是往下掉的。她像是在笑,但嘴角不曾扬起,苏云染却可以看出她在极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这是在争一口气吗?
哎,后宫的争斗真的不死不休。
倚靠在另一边的西宫陈太后与张太后却像是两代人。
陈太后面容红润,虽然也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乌发之中掺杂着白发,一颦一笑却还是可以窥见年轻时的美貌。
这对比真的太过强烈了,在这种情景之下将张太后叫过来坐一块,陈太后还真是杀人诛心了。
众人行礼之后,陈太后笑盈盈地说到:“快起来,都快起来。皇后啊,快给哀家好好介绍介绍。哀家就喜欢看年轻人在一块,热闹!姐姐,你瞧瞧,这一个个都跟朵花似的娇嫩。”
张太后点了点头,年轻姑娘是真的年轻,她这年纪也没什么好听不得见不得的。大大方方承认年轻好颜色自己年迈色衰也没什么,陈太后那点花花肠子已经不足以让她自尊。
张太后并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皇后赶紧向前道:“母后何须羡慕这些孩子?母后是岁月不败容颜,倒是让我们好生羡慕了。”
苏云染低垂着眼眸,这皇后还真是句句捅在张太后心窝上。
很显然,陈太后被她这话给取悦了,但嘴上却嗔了皇后:“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说这哄人的话,真叫人看笑话了去。”
有个部族的小公主立即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如何能笑话去?”
这小公主倒是挺讨巧的,话很中听,就连模样都生得机灵又娇俏。
陈太后高兴地笑了起来,一旁的张太后依旧是那副没有太多表情的表情。
皇后给两太后挨个介绍了一轮,张太后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说,陈太后是随机跟几个人聊几句。苏云染跟六公主挨着坐,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她们聊着。
苏云染听着听着都快走神的时候,忽然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望向了她。她都还没来得及去追究这目光的来源,就听见陈太后唤了她:“哀家早就听闻太子妃医术了得,师承与一方谷谷主,可真是了不得啊!”
苏云染心中了然,就知道今天这一出是少不了了。
苏云染站起身回道:“太后娘娘谬赞了,云染资历太浅还承受不起师门的门楣。娘娘就不要再抬举我了,真真叫人羞愧难当。”
依旧是这套说辞,当初能拒绝了文敬帝,她就不信陈太后还能强迫她出手。
皇后与陈太后只是短暂的视线交接,皇后向前拉过苏云染的手拉着她往陈太后跟前走:“太子妃不必自谦,这里都是女人,咱们女人的身体有些时候那些个太医瞧着还不方便。”
顿了顿,她又道:“母后近来总感觉身体不适,但太医又说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妃若是再三推辞,莫不是觉得给我们瞧病跌了份?”
说辞跟之前在大殿上的差不多,反正就是闭着苏云染一定要给太后瞧病。
她不知道她们谋划的阴谋究竟是什么,反正她绝对不能顺着她们的意落入她们的陷阱之中。
苏云染刚伸出手放在陈太后的手腕上,都还没开始瞧病她却捂着肚子:“哎呀……肚子好疼!糟糕,一定是昨晚一时贪嘴多吃了两碗冰粉闹肚子了。”
苏云染赶紧起身给太后行礼:“还请太后恕罪,我怕是……”先去一趟茅房再说。
陈太后脸上瞧不出什么神情变化,只是点点头:“快带太子妃去净房。”
苏云染跟这宫女离开之时,给了六公主一个眼神,希望她能明白其中意思。她不在的时候,六公主最好机灵点别被人下套了。
苏云染在净房里飞快地思索着,她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不能太早,否则太后估计还得让她接着瞧病。
如果不管两太后有没有病她都说没病的话……陈太后会怎么去陷害她呢?
多半会以张太后发病来打她的脸,可她大可以说自己医术不精,这好像也什么问题。
如果她说有病,那么她们会让她开药。开了药张太后吃出个好歹,那就一定跟她有关了。
说来说去,她是绝对不能开药方。如果非得要开药方的话……
“太子妃,您好了吗?”时间过去都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太子妃还没有出来,宫女不免要问上一句。
苏云染哎呀哎呀地喊着肚子疼:“不行不行,这一阵一阵的疼。”
拖字诀,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用,但很多时候却很好用。
拖到宴席差不多开始,她也就没时间瞧病了。
真没想到自己这一身医术竟然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负担,真是世事难料啊!
时间又一点一滴过去,门外的宫女又问了几次,她扶着墙一脸虚脱的样子:“快!快来扶着我些!”
苏云染半边身子都靠在了宫女身上,宫女就这么艰难地扶着她慢慢地挪回了太后的寝宫。
皇后一眼就瞧见了她们:“哎呀,怎么去了这么久?太子妃这没事?快把太医叫进来。”
苏云染眉毛轻挑,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不过幸好她有所准备,改变脉象还不容易吗?
苏云染脸色的确有些虚脱无力的苍白,太医仔细给她把了脉之后肯定地对太后道却是是吃了生冷东西导致的脾胃虚弱。
太后与皇后再次相视一眼,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在继续发难。
都虚脱成这样了,让她瞧病无论瞧出什么怕是都做不得数了。
六公主瞧着苏云染这副憔悴的模样都有些半信半疑了:“你……没事?”
苏云染回以她一个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东拉西扯又将近小半个时辰,外面天也黑了下来。华灯初上,宴席开始了……
梁鹤祯远远就瞧见了苏云染,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皱起眉头立即迎了过去:“怎么回事?可是身体不适?”
一旁被完全忽视的六公主白了一眼两人:“她能有什么事?”说完就抛下两人自己找座位去了。
苏云染小声地在梁鹤祯耳边说了一下在太后那的情况,梁鹤祯知道她只是装病而已也就放心了:“萧悦来了,我瞧着除了气色不太好,一切都正常。”
入座后苏云染这才往前头寻了萧悦的影子,虽然依旧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苏云染还是很快就能认出他。
“相公,你说他只是气色不好?我瞧着他都瘦得快脱相了。”身上的袍子明显要宽了很多,并不合身。
苏云染不由再次感慨起来,这萧悦好歹也是文敬帝的亲生儿子,他至于对他这么狠吗?
宴席开席之前,还有一道送礼的流程。
各种琳琅满目的礼物依次送上,苏云染到目前都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发生。
“恭贺太后娘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我们部族不像这些大国财力雄厚,还望娘娘莫要嫌寒酸了才好!这颗水晶球乃天然雕琢,被挖掘出来那年便护佑我们部族风调雨顺。”
一个叫东戈部族的使者说到,他手里一个锦盒,锦盒里正是一颗跟鸵鸟蛋差不多大的圆润水晶球。
他说得倒是客套,可这么大的天然水晶球谁都没有见过。
一时间不仅让各国使臣都看了过去,就连陈太后都忍不住走下来端详那颗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