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便是逐越国皇太后的寿辰,这位皇太后不仅高寿而且有恰逢整数,逐越的文敬帝便下令要大肆操办。
不仅如此,在操办往皇太后寿辰之后,太子萧悦将迎娶太子妃。这对于逐越来说的确是大事,所以向周边各国都发出了国书邀请皇族和使臣过来观礼。
像皇族大婚、大寿这类的大典邀请他国使臣观礼是常规操作了,一般除了使臣之外还会有一位皇族作为代表一同前往观礼。
“逐越国皇帝都有五十多了?皇太后起码也得有七十了?这样看来,那的确是挺高寿了。”这也就难怪要大肆操办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桓王双腿不便自然是不适合的。剩下的皇子里,永王就算不是个药罐子眼下他也半步不得离开荣京。九皇子完全可以排除,十七皇子毕竟还年幼也不适合。
“真没人了,总不好让让公主去?”公主也就两个,大公主如今识相得很,知道这夫妻两不太容易讨好,那干脆就尽量不打照面。
这倒也不失为一种以退为进,至少大公主不在他们面前蹦跶,他们对大公主的反感也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了。
至于刁蛮任性的六公主,性子依旧没收,她这脑子可远远比不上大公主的一半。不过好在他母妃是个聪明人,不然就她那性子还不知道要往枪口上撞多少次。
苏云染都有些佩服玉嫔了,这女儿如此无脑,竟然还能好端端蹦跶到现在,这算不算是后宫中的一大奇迹了?
上次在大公主府中毒让她遭了点罪,那之后是老实了一段时间,估计是真的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不过苏云染可听说这位暗地里还是没少骂她,虽然她中毒的事的确是因为她,可归根到底是她自己作死啊!谁让她非要抢她的东西呢?她不抢不就毒不到她了吗?
可惜她这种无脑的人,永远都会在自身找原因。
像大公主那样识时务的,她倒是懒得计较那么多。但像六公主这样没脑子还喜欢怒刷存在感的,那她就需要祈祷自己命够硬、了。
梁鹤祯也为这个使臣名单苦恼着,桓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秦王倒是有儿子,只是身体也不行。孙子倒是正值青春,可他实在是被秦王妃给养废了,一身的纨绔气。
说来说去,都是之前皇位之争让皇族元气大伤,如今连一个拿得出手的皇子皇孙都没有。
“实在不行,就从封地那边的皇亲里找一个。咱们这一脉已经找不到人了,那些皇亲虽然隔了一些,但好歹也还是梁家子孙。”苏云染将见他这么为难也只能这样了。
梁鹤祯摇摇头:“恐怕不行。”
苏云染不知道这些典礼是多大的规格,难不成还需要一国太子亲自前往吗?
梁鹤祯点点头:“娘子猜对了。”
逐越这次发的国书来邀请观礼,这典礼是最高的规格,所以各国派出的皇族和使臣都是有头有脸的。
先说皇族,那必须是直系一脉才能彰显尊重,使臣也必须是当朝大员掌握实权的。反之,在邀请国看来就显得有些敷衍不重视了。
苏云染有些郁闷,这也就是说梁鹤祯必须走这一趟了?
恐怕不仅是他,她这个太子妃怕是也跑不了。
“这个问题我思虑了很久,除了我的确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秦王的身份倒是够高,但他这年纪我也不好意思差遣他去。”
说到这他忽然话锋一转,向她伸出手心:“不知道太子妃可愿不辞辛劳陪为夫走这一遭?”
苏云染扑哧一笑,将手掌放在他手心:“妾身乐意之至!”
他们两倒是商量好了,可一想到玉嬷嬷知道了估计又得一通数落了。不过这次也是国事,而且除了他们真的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对了,那使臣的名单你选好了吗?”
梁鹤祯点点头,从怀里将一份早就拟好的名单递给她。
名单里都是一些文武大臣,不过有一个名字很是引起苏云染的注意:“禹城伯?你怎么会想到让他去?”
梁鹤祯忽然就有些冒酸泡了,他家娘子对这个禹城伯的关注好像有点高啊!
“他在朝中都是个隐形人了,娘子竟然比朝中官员还记得他。”梁鹤祯咕哝着。
苏云染没忍住笑出声,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她现在可是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人家禹城伯风、流倜傥又是一手的好诗词文章,听闻想给他说媒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
试问一个有颜值有才华的青年,谁会放着姹紫嫣红环肥燕瘦的少女不爱,喜欢看一个生了娃身材略显雍容的妇人?
梁鹤祯沉默了片刻:“说得也是!”
苏云染瞪大眼睛,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说什么?”四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梁鹤祯顺手一捞,苏云染已经落在他腿上:“没办法,我就喜欢生了娃身材略显雍容的女人,毕竟……”
苏云染没想到有一天,梁鹤祯竟然也会对她露出一种邪、魅的笑容,然后凑近她耳边说:“毕竟手感更好。”
即使是生了娃,苏云染也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好好的跟你说正事,耍流氓干嘛?”苏云染嗔了他一声。
梁鹤祯觉得有些冤,难道不是他家太子妃先撩、拨的他吗?说他耍流氓?作为夫君,这不是应尽的义务吗?既然娘子有此明示,他也得回应一下。
于是,猪蹄就在她腰间的痒痒肉捏了好一会。
一遍上下其手,一遍严肃正经地解释:“长孙巳的文采斐然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让他献上一首贺寿的诗词歌赋应该不难?”
苏云染没忍住笑出声,她怎么感觉他家太子这是在省钱呢?
“除了诗词歌赋就没有别的了吗?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寒酸了?好歹是一国太子亲自贺寿,总不好就这么敷衍?不行不行,咱们也不差钱,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对苏云染来说,她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梁鹤祯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子就是一座金山银山,但他也是要面子的。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外交自然是朝廷出款,哪里能挪用妻子的嫁妆?那可太丢人了。
“贺礼当然还是有的,长孙巳的文章是锦上添花。娘子有所不知啊,这长孙巳不仅是诗词歌赋文章了得,他的书法也是备受天下文人追捧。”
所以说长孙巳的笔墨也是很不错的贺礼,虽然不能以金钱来衡量,但足显大启的诚意与大国风范。
苏云染觉得自家相公现在颇具奸商的潜质。
“那禹城伯答应了?他那人一向很难请得动的,不是一直说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吗?”而且他只是挂着一个爵位,在朝中可没有实质的官职。这样的人,要是以身体为由拒绝好像也说得过去。
梁鹤祯点点头:“娘子觉得他会拒绝?”
苏云染摇摇头,如果太子亲自开口他作为臣子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可是一个人十分不想去,好像又有很多种理由拒绝。
梁鹤祯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的确如此,所以我今日将他约到太子府一叙。”
苏云染愣了愣:“你叫他来太子府?”梁鹤祯一向不太喜欢让官员到太子府来的。
梁鹤祯将禹城伯叫来,也是有他的用意的。这人游离在朝堂之外很久了,他看过他对屯田制度的想法,挺有意思的。
苏云染明白了,他这是想招揽他入朝为官。
“相公是想让他做什么位置?吏部?”
梁鹤祯摇摇头:“我更希望他能切身实地到民间去看看,不然他对制度改革的想法也就只是一纸空谈。”
苏云染点点头,但她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悬。
先不说禹城伯身体好不好了,就说他出身富贵,就算不入朝为官他也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听闻他的墨宝可是千金难求,绝对是个不差钱的主。
一个不差钱的主自然不会为了钱才入朝,而名声这东西,他也已经拥有了。不为名不为利,那还有什么值得他冒险入官场的?
难不成还真有人为了一腔热血?
苏云染脑子里浮现出禹城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她摇摇头,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少年的一腔热血?估计只有诗人的一腔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