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是何意?
“太子妃莫不是怀疑是……是我下毒?我、我与太子妃无冤无仇,之前甚至连交集都没有!我文远伯府早就式微,如今在朝中任官职的人一个都没有!”
就算有,那也是应该过来巴结太子妃才是,断没有自寻死路去下毒还她的道理!
大公主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跟文远伯夫人相识已久,她这个人胆小断做不出这种掉脑袋的事来。
“夫人不必紧张,我可没这么说。”她话锋一转。“不过,令爱今日带了什么人来夫人可清楚?”
文远伯夫人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回头寻了女儿的身影却发现她哆哆嗦嗦地躲在人群最后面。
糟糕,这死丫头真的被猪油蒙了心吗?
“秀秀,你还不过来!”文远伯夫人气得有些发抖,早知道这女儿会出这么大的篓子,她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带她来了。
殷秀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挪了过来,低着脑袋不敢抬起来,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你带来的丫头呢?”
殷秀秀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文远伯气血上涌,这不是就是间接承认了给人下毒的婢女是殷秀秀带来的吗?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出生这么一个讨债鬼,这是嫌文远伯府命太长吗?
文远伯夫人赶紧拽着殷秀秀跪下:“太子妃明察,我们文远伯府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啊!大公主,您是知道的,我们伯府早就落魄无人问津,又怎么会不知死活地打太子妃的主意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次要谋害的人可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是说她现在形容皇后都不为过,谁会挑这个时候头铁跟她不对付呢?
殷秀秀的确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是梨花带雨。就算伯府早就败落,可到底是读过书的贵族子女。把整件事联系到一起,她很快也明白了这件事到底有多大。
苏云染摆摆手:“兰溪,先扶文远伯夫人起来!殷小姐,人是你带来的,我想你应该最清楚那人是谁?”
殷秀秀只顾着哭,心里慌乱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文远伯夫人被兰溪扶了起来,一看女儿这呆头呆脑的样子火气又上涌了。
一个箭步向前,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哭什么哭!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我们文远伯府都要为你的愚蠢陪葬了你知不知道!”
殷秀秀被吓到了,抽噎了几下反而像是清醒了。
“太子妃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表姐,她来求我,让我今日带着她混进公主府。”
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殷秀秀口中的表姐是何许人也?文远伯夫人却已经想到了,于是脾气暴躁的她又是一巴掌甩在女儿的脸上。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她是罪人,你怎么敢背着我帮她!”文远伯夫人着实是被气得不轻,哆嗦着人都止不住地往后仰。
兰溪跟在苏云染身边多多少少也学了一些急救的法子,立即在她一处穴道上点了一下,文远伯夫人这才恢复了力气。
大公主望向苏云染,苏云染却轻笑一声:“你说的表姐,可是当初的李国公孙女李雁如?”
殷秀秀点点头,大公主和其他人大致上都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当初李贵妃还在世的时候可不不是费心撮合李雁如和梁鹤祯么?可惜偏偏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再加上后来在天明寺那一出……
今日在场的女眷当中也有当初去了天明寺的,所以他们对贵妃和李雁如被绑匪掳走的事也比旁人清楚。
虽然皇帝下令封口,可那种事情小道消息传得特别快。百姓就算是明面上不敢议论,可私底下还是互相传开了。
这件事大公主也是知晓的,听闻后来李雁如因为这事性情大变。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反正后来李雁如就很少出府露面了。
如今的李雁如可不是当年的国公府千金小姐了,李国公被赐死,家中男丁被发派边疆,年长的女眷被发卖,年轻的女眷入了教坊司纳入贱籍。
李雁如就是如了教坊司。
文远伯府跟李国公府虽然是表情,但已经是隔了两代了。俗话说得好,一表三千里。何况文远伯府败落成这样,李国公府可是瞧不上的。
正因为如此文远伯府才不费力气地跟李国公府划清界限,没有被牵连受罪。
谁能想到这文远伯府的小姐殷秀秀却是个不懂趋利避害的,这种时候还敢跟李雁如接触。
苏云染又将刚才画师画出来的画像看了看,这画像中的人却不是李雁如。
“这婢女究竟是谁?”
文远伯夫人立即冲殷秀秀吼到:“还不快说,伯府都被你害惨了!”
殷秀秀被吓了一跳又低下头:“是表……是李雁如的婢女叫金雯,跟她一起被卖进了教坊司。”
苏云染点点头又问:“她是怎么对你说的?一个入了教坊司的女人,怎么会想到让自己的丫环混进来大公主的生辰宴?”
殷秀秀忙磕头道:“太子妃娘娘,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存了害人之心。她跟说我……她以前给过不少千金小姐恩惠,但现在碍着身份她没有办法登门。”
殷秀秀这会才觉得这理由委实有些可笑了。
“所以她想让自己的婢女跟着我混进公主府,然后趁机联系上以前的好姐妹们,让她们想法替她赎身。我当时一时心软就答应了,我没有想到她竟敢……”
咚咚咚……又是狠狠地磕了几下头:“太子妃饶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苏云染冷眼看着她,虽然她是无心的,可带来的后果却是可怕的。
“兰溪,带上这张画像去京兆府,命京兆尹立即抓捕李雁如极其婢女金雯!”
至于这个被人利用差点放下大错的殷秀秀……
苏云染望向大公主:“今日是姑母的生辰宴,又是出在姑母府上自然还是得由姑母来处置为好。小染可不好越俎代庖,姑母觉得呢?”
大公主对她的话还是颇为满意的,至少明面上还是给了她面子。
在她的生辰宴上出的乱子,这首先就是打了她的脸。带人混进公主府,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是不好好处置一番,将来岂不是人人都以为公主府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
即使再生气这个时候文远伯夫人还是护犊子的:“还望大公主看在小女年幼愚钝的份上从轻处置!”
大公主却冷着脸:“闯下这弥天大祸你要本宫如何轻罚?若是太子妃没有能救下六公主,你觉得你们文远伯府又当如何?”
当如何?
文远伯夫人闭上眼两行清泪,只怕是万劫不复!
“姑母,罚自然是要罚的,不过还请姑母稍等一二。毕竟现在我们的听到的都是殷秀秀的一面之词,也得先听了李雁如怎么说。”
大公主点点头,说不好这原本就是殷秀秀自己弄出来的。
京兆尹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一会李雁如就被押送到大公主府。
大公主眉头皱了皱:“怎么只有一个?还有一个呢?”
京兆尹回答到:“金雯在昨日已经被人赎了身,下官已经派人去追了,应该是刚出城不不久。”
大公主怒道:“务必要将人给我抓回来!”
再见李雁如,苏云染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她跪在地上眼神那是那么怨毒,苏云染摇摇头,她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惹过她?
她究竟是哪来对她那么大的仇恨呢?
一切不都是她自作自受吗?跟李贵妃一起谋害她,结果适得其反,难道这也要怪她吗?
“李雁如,是不是你指使金雯混入公主府给太子妃下毒的?”大公主威仪十足,问话都让人十分压迫。
李雁如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苏云染身上。
瞧着她仪态万千地坐着,手里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这样子可不像是中毒了。
李雁如仰头苦笑:“看来我又失败了。苏云染,你到底是哪来的好运气?”
苏云染依旧淡淡地笑着,大公主却怒斥:“放肆!太子妃的名讳其实你能直呼的!”
李雁如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冲着大公主笑得是花枝乱颤。
大公主就更气了,这贱婢是几个意思?
“大公主这话说出来我都替你脸红!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对苏云染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会倒是维护上了?这人啊,趋炎附势的样子真是丑!”
大公主像是被戳中的心事一般,气得抓起茶杯就往李雁如身上砸去。
额角被砸出了血,李雁如摸了摸依旧笑得癫狂:“这就恼羞成怒了?大公主,你也不过如此!”
大公主真的被气到了,一旁的嬷嬷一直给她顺气。
苏云染放下茶杯看着李雁如:“以前倒是没发现,原来李小姐这般伶牙俐齿。”
李雁如不笑了,看着苏云染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怨毒。
“我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你已经赢了,心里很得意?”
苏云染摇摇头:“我为何要得意?你,从来都不在我眼里。”
换个说法就是,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所以,何来输赢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