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州城。
城门紧闭,从外面听着是一片死寂。
两人趁着夜色乘船进入河道,如今城中巡防十分严格,即使是船只也不能无故出现在河面上。待船只进入外城之后,四人弃船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游上了岸。
刚准备上岸,就听见巡逻队的脚步声传来,四人只好继续扒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等待。
“都给我仔细一些!千万不要让人混出去城去,也不能让人混进来!”一道声音传来,清楚地落在四人耳朵里。
等脚步声远去,四人这才翻身上了岸。
“这也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这个城的人都消失了一样。”兰山咕哝了一句。
梁鹤祯指了指内城城南的方向:“不是说要祭天祝祷祈求上苍宽恕吗?我估摸着,城南那边应该及时临时建造的祭坛了。”
根据客栈老板说的,他表弟逃出来之前只是听见那些神秘人说,需要城中百姓配合临时建造出一个祭坛来。那些人说的是祭坛而不是祭台,这说明一定祭坛所在的地方一定是个十分开阔的位置。
“走,先进内城看看情况再说!”
四人如鬼魅一般穿梭在静悄悄的城池之中,这城中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不好闻,也不算臭,但闻着让人直觉十分难受。
此刻连梁鹤祯都不由想着,要是苏云染在就好了,她估摸着能发现这令人难受的气味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为了保险起见梁鹤祯还是一人发了一颗药丸:“你们有没有感觉这空气闻久了,头脑越发觉得沉重了。”
蔺翊承点点头:“但愿弟妹这解毒药能管用。”
梁鹤祯不咸不淡地白了他一眼:“是嫂子。”
蔺翊承也不咸不淡地耸耸肩:“随你!”
兰山和卓易相视一眼,两位主子这么幼稚真的好吗?
别说,这药丸含在嘴里是一阵清凉,淡淡的薄荷味让人精神都清晰了很多。药丸里还有冰片的成分,冰冰凉的让空气中的味道都感受不到了。
“哇!弟妹这药真是厉害坏了!”蔺翊承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于是乎,下一秒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嫂子!”
蔺翊承扫了一下三人,梁鹤祯这话都成口头禅了吗?带坏他自己的近卫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他家卓易也带偏了?
又是巡逻队交错而过,四人不敢再玩笑了,躲在黑暗一种静待巡逻队远去。
继续前行,四人的速度极快,快到差点就跟迎面来的人撞上了。
“靠!”蔺翊承暗骂了一声,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人他直接往路边跳了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三人慢他一步,所以成功地躲进了黑暗的巷子里。
兰山暗暗对卓易竖起大拇指:“你家主子还真是……虎啊!路下边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往下跳,佩服!”
过了一小会,蔺翊承终于从路边上来了。不过,这身上怎么还带着一股很奇妙的气味呢?
蔺翊承一脸生不如死,真是倒霉到家了。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出师不利啊!
梁鹤祯捂着鼻子离他远一些:“这路下面难道是茅坑吗?”
不说还好,这下蔺翊承的脸黑得可以当墨了。他怎么能想到路边明明有落差却没有任何建筑物,那他以为就是平地而已。
可他怎么能想到这笠州城里竟然有那种毫无公德心的人渣,家里是没茅厕吗?还是没恭桶了?非要在路边搞什么天然茅坑,害人不浅啊!
听着梁鹤祯和兰山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卓易也很想笑来着,可他不敢啊!
公子,我心疼你啊!
卓易正想说把自己的外套给蔺翊承换上,却听见兰山火上浇油又冒了一句话出来:“这气味……幸好这茅坑应该不是很新鲜了。”
朝着自家主子走过去的卓易当下就是一个趔趄。
蔺翊承有种立马就要崩溃的神情,将身上的外套嫌弃地扔下了路边。
正如兰山说的,这茅坑不是很新鲜了,所以只是沾了一些在外套上没有浸入內衫。扔掉了外套他身上的气味顿时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委屈。
“我有种疑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会这么倒霉?你想想啊,第一次见你的是时候,老子就掉鸡窝里了。”蔺翊承心里真是好生气,好委屈。
梁鹤祯白了他一眼,然后故作老沉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少侠,本半仙掐指一算,你乃是扫把星转身克自己。”
蔺翊承啐了他一口:“滚犊子!”
两人从汇合之后斗嘴的行为就没有消停过,卓易就不明白了。他家公子在外人面前可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鬼见愁,怎么一到郡王面前就开启了中二模式呢?
有此疑惑的,还有兰山。
四人距离城南光线最亮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近了,梁鹤祯是以停下:“前面应该就是祭坛所在了,大家小心一些,这边上巡逻的人肯定更多。”
而且还有可能不止是明处,或许暗处也有人在盯着。
四人的脚步越发放得更轻了,速度也慢了一下,经过每一个遮挡物都要停下来判断前面有没有人在盯着。
叮叮……远处传来类似镇魂铃的声音。
蔺翊承冷哼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道士做法。分明就是邪教,还说什么是神的使者?这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四人继续往前走,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祭坛。
梁鹤祯指了指周围的大树,三人会意各自行动。
扒在树上这会才将祭坛看得真切。
这是个圆形的祭坛,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五六百人。在树上往下看,刚好可以看到祭坛上似乎是用红色的朱砂写了很多符文。
这架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圆形的祭坛之上坐了不少人,围绕这祭坛中心围成一圈。这些人双目紧闭,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而站在祭坛中心位置的人,一身白袍,头戴冠帽,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他一手拿着一个类似镇魂铃的东西,另一手拿着一把很像金刚杵的东西。
看到这梁鹤祯不由冷笑,这是将道家和佛家的文化糅合起来了吗?
还真是邪魔外道了,这组合起来怎么看都不伦不类的。
像是念经的声音停了下来,那站着的白袍人忽然睁开眼睛。嘴里大喝一声:“天神敕令,去!”
呼的一声,祭台下忽然大亮起来,梁鹤祯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大的祭台只是一半。
圆台是祭坛的中心,与圆台有三个台阶的落差是方形平台。平台上坐满了人,这些人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呆坐着不知道还以为都是假人。
这祭坛倒是挺讲究的,这造型是天圆地方啊!
方形的平台上也张站着十几个穿着白袍的人,脸上也同样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
梁鹤祯皱了皱眉,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教会。
“祭天!起火!”站在圆台上的人再次开口。
祭坛边上,立马有人烧起了一把大火。
蔺翊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梁鹤祯所在的树上:“看出这是什么名堂了吗?”
梁鹤祯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不过已经可以确定一点,这还真就是一群妖言惑众的邪教徒。既然是邪教徒,那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后事。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先别冲动,对方究竟还有多少人马咱们不清楚。”
蔺翊承点点头,这次的任务本来也就是来探探情况的。
眼下这么几座城池都已经被这些邪教徒给占领了,可见对方的来头不小势力也不容小觑。
圆台上的人都张开了眼睛,一个个面无表情。但这会火把够亮两人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全都是红色的印记,像极了圆台上的红色符文。
叮叮,那白袍人又摇响了一下手中的镇魂铃。
圆台上的人就随着他的铃声站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往火堆里跳!
两人看得是毛骨悚人,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
“尔等罪孽深重,原三千业火为尔焚尽业障!”白袍人说着,脸上十分平静,看着那些人在熊熊大火里面色痛苦。
“奇怪,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痛吗?”蔺翊承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竟然没有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