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苏云染,这转变来得太突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广陵郡王妃什么时候跟西庆齐王有这样的交情了?
云阙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这个曾经对她还挺疼爱的伯父,虽然如今的阊庆已经一分为二,但他们毕竟都姓武有着相同的血脉,他何至于在他人面前为了苏云染这样一个村姑这样驳了她这个侄女的面子?
云阙公主好生气恼,跺了跺脚冲着齐王吼道:“伯父,你跟她根本就不认识,何谈的义女?你这分明就是跟我作对,故意给我难堪!”
别说他们阊庆的人了,就是大启这边也没有人相信齐王的鬼话。他们心里想的其实也一样,这齐王为了气云阙公主故意说的。
一个是看似闲散却又手握重兵的王爷,一个是出身乡野刚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郡王妃,这怎么瞧两人都不像是能有交集的人。
所有人都不信,天承帝却相信。他望了苏云染一眼,齐王这话他是相信的。他知道齐王从边境到荣京这一路几经生死,苏云染是一直都跟他们一起的。
苏云染的医术他也是见识过了,而且他也听说齐王的伤还是苏云染治的,两人的交情很是不错。齐王这么帮着苏云染打亲侄女的脸,不是没有道理的。
众人心思各异,唯独苏云染跟个局外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梁鹤祯瞧着她这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无奈又好笑,默默地倒了一杯茶递到她嘴边。
这服务,简直是太到位了。
天承帝表示有些没眼看,这堂堂皇孙跟个下人似的伺候一个女人吃吃喝喝,这简直是……陈何体统?
齐王走了过来,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说到:“云阙,你可真冤枉你伯父我了。我与苏丫头可不仅仅是相识这么简单,我们还曾经一起经历生死。她的医术十分了得,曾把我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我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这个义女如何当不得?”
齐王笑呵呵地望向苏云染,苏云染勾起唇角莞尔一笑。好,这事也瞒不住了。反正齐王这话一出,今晚在场的人只要回去细细一想就会明白,把齐王从边境带回来的人就是苏云染和梁鹤祯。
合着当初从鲲镇司手里劫走齐王的人,就是梁鹤祯的人?这下好了,鲲镇司的人怕是要用小本本记仇了。
苏云染终于站起身对这齐王盈盈欠身一笑:“云染见过义父。”
齐王笑得脸都红润了,两手叉腰显得稍微有些嘚瑟了:“皇上,我这可矮了一辈,你不应该介意?”
天承帝微微一愣随即也大笑起来:“甚好!这样一开都成一家人了!”
若是在大启盛世的状态他可不乐意自己可以培养的接班人跟他国皇族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过如今的大启却迫切地需要跟阊庆搞好关系。
如今东庆和西庆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暂时休战,但他心中更倾向于齐王。有苏云染跟他的这层关系,以后阊庆和大启之间就多了一条纽带。
如果最终是东庆压到西庆,苏云染跟齐王这个关系虽然会有些尴尬。不过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何况她只是个义女呢?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天承帝在心里已经盘算了个遍,最终是很乐意见到这个结果:“朕这孙媳妇的医术的确了得!云阙公主,我家孙媳妇不善武,却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
这话表面上好像只是在解释苏云染是个大夫不会武功,可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却不是这个味道。
天承帝似乎是在说他家孙媳妇是个杏林圣手只会救死扶伤,哪里是云阙那种刁蛮跋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人可相比的?
被他这么一说,高下立见。
所有人都听懂了,只有云阙公主不懂。
就算她是齐王的义女又如何?西庆不过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皇权罢了!如何跟她这个正统的阊庆公主可比?
她不屑跟她比身份还不行吗?
“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我瞧着她相貌平平,身材也不行,一看就寡淡无趣!连武功都不会,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们大启的男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众人皆无语,这是开始怀疑其大启男人的审美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云阙公主是什么时候瞎的?
苏云染这张脸虽然没有梁鹤祯那般惊为天人,但也绝对说得上是人间绝色。她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那如天鹅一般的颈,那不堪一握的细腰……
再看看云阙公主,脸蛋也就是勉强能算上娇俏。苏云染那肌肤如珍珠般透亮,云阙公主却有些小麦色,跟苏云染相比还是差远了。
身材就更没办法比了,苏云染有的是凹凸玲珑,云阙有的是一马平川。
梁鹤祯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这个女人可真能扫兴。
“云阙公主若是喝醉了就赶紧下去休息,不要再坏了大家的兴致。”说完就命宫女过来搀扶云阙公主下去。
云阙公主大骂了几句:“我没有醉!放开我!”
梁鹤祯站起身朝着挣扎着甩开宫女的云阙走去,云阙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本该是高兴的可此刻想心里却被一种害怕给占据了。
他……他要干嘛?
心里的疑惑还没有答案,她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梁鹤祯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云阙公主扔出了大殿……
咚的一声,云阙公主落入了大殿外的荷花池里。
这天寒地冻的年夜啊,这遭遇云阙公主简直是刻苦铭心。梁鹤祯他竟然……竟然敢把她扔进荷花池里,半点都没有犹豫没有怜惜……
天承帝捂着额头突突直跳,这个孙子他可真能给他爷爷出难题。
万安帝也懵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女儿刚才还在这大殿里嚷嚷,这会怎么没声也没人了?
还是云阙公主的贴身侍女先叫了起来:“公主落水了!”
万安帝可坐不住了,直接冲到梁鹤祯面前:“你……你竟敢把公主扔进水里!”
梁鹤祯一脸冷清,眼神透着些许轻蔑:“扔都扔了,为何还要问‘竟敢’?”
天承帝觉得这事有些不好收场,感激站起身笑道:“万安帝息怒!祯儿,放肆!云阙公主是女儿家,你怎么能把人扔进荷塘里呢?”
天承帝这话万安帝可不领情,听听这叫什么训斥?这是批评吗?
梁鹤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公主醉了撒酒疯,孙儿只是想让公主醒醒酒以免丢了东庆的颜面。”
醒酒?天寒地冻扔进荷塘里醒酒?
这话有些人听了差点没绷住笑喷,也有人听了火冒三丈直接拔刀。
这话让万安帝的火气压不住了。梁鹤祯不仅把自己的过失归于公主醉酒撒酒疯,他只是为了不让她丢丑所以才扔进荷塘醒酒。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当着他的面把‘东庆’两字咬得这么重。
要知道虽然眼下阊庆在外人嘴里成了东庆和西庆,可是这称呼绝对不能当着他这个昔日阊庆皇帝的面直接说,这可是杀人诛心啊!
万安帝的脸色是真的绷不住了,手下的人已经刀出鞘,他随身的匕首也握得紧紧的。
气氛有些僵持了,桓王也赶紧站出来笑呵呵地开口:“万安帝息怒!我这侄儿就是这个性子,不懂得怜香惜玉。”
万安帝都乐了,他说梁鹤祯不懂怜香惜玉?这一晚上他把自己女人伺候得跟个女王似的,这还能叫不懂怜香惜玉吗?
桓王脸上透着一种恨铁不成钢,可脸上的笑明明都快绷不住了:“万安帝就不要跟小辈计较了,他哪里知道小女儿都是千娇百宠的。这次本王一定好好教育他,以后定要他懂怜香惜玉。眼下还是赶紧将公主送回去要紧,再派几个御医好好瞧瞧,可别受寒了。”
万安帝愤愤地瞪着梁鹤祯,这个年轻人真是不识抬举!
可眼下正是和谈之际,他带的人又不多,若是起冲突他这个皇帝反而危险了。
他瞟了一眼齐王,最终还是坐了回去。还有一个齐王在虎视眈眈,他只怕是巴不得他直接跟大启起冲突,那样他就不费出乎之力做那得利的渔翁了。
宴席尴尬了好一会,歌舞再次上场这尴尬也就散了。
苏云染可记得这次来的使团里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云阙公主这样的潜在和亲目标人物。
不过有了云阙公主在前面,这会大家竟然统一不吭声了。
苏云染扯了扯梁鹤祯的衣袖:“相公,你说你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其他公主都不敢站出来提选婿了。”
梁鹤祯十分满意这个震慑效果:“若是能一劳永逸,那这位云阙公主可真是积了大德了!”
这次是苏云染没绷住笑喷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相公这么不解风情呢?
不过,她喜欢!
梁鹤祯凑到她耳边道:“娘子可满意?是否有奖励?”
苏云染掩嘴偷笑,两人这互动落在对面的万安帝眼中简直就是该死!哼,这对狗、男女!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要是病了,他一定不会让他们两好过!
虽然梁鹤祯的行为吓退了不少人,但该谈和亲的还是要谈,只是没有人再敢把主意打到梁鹤祯头上。
今晚怀钺没有来,大概是怕遇见大公主。也幸亏他没有来,否则的话,今晚和亲的人就应该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