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染一夜宿醉醒来才知道,原来昨晚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打斗声竟然是真的!
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像她这样,外面刀光剑影暗夜厮杀,可她却在美梦中吃遍天下美食。这对昨晚丢了性命的刺客来说,这何止是杀人诛心,简直就是他们人生的污点对杀手职业的侮辱!
朝廷已经开始放假,梁鹤祯难得在家里呆着,一早起来就去给苏云染煮了醒酒汤。
“醒了,头还疼吗?”修长且冰凉的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昨晚一整晚她的脸跟额头都是滚烫的。
苏云染有些难为情,昨晚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喝醉了。一醒来就赶紧把兰溪给叫了进来,生怕昨晚自己喝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好在兰溪说并没有发酒疯,没有丢人现眼还算好。
“相公,昨晚刺杀我们的人查到了吗?”
梁鹤祯摇摇头:“对方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不过是想试探我们暗中的势力到底有多强。你还记得在信王府那次的刺杀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次之后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也对,那晚无意中展现出暗卫的势力,一定是引起人注意了。这样一来苏云染就不由把这两次的刺杀联想到一起去,会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吗?
梁鹤祯的看法不同,恰恰是因为信王府的那次刺杀,所以让他感觉这两次刺杀绝对不是一伙人。
首先上次信王府的刺杀梁鹤祯的暗卫能在不惊动王府侍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杀掉刺客,这一点上信王是清楚地能看出来他的暗卫实力不低。由此判断,信王对他暗卫的实力已经有了判断,无需再多此一举试探。
其次上次刺杀明显是冲着他的性命去的,而这一次目的只是在试探。
“京羽卫参与进来都没有线索吗?”
梁鹤祯丝毫没有感觉情况不妙,反而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在他意料之中。京羽卫追捕的过程中他们迅速从四通八达的街巷分头逃窜,没过多久就全部消失了。
不用说,这些人就混在这些街坊里,平日里没有任务就是普通的平民。一旦接受任务,立马就化身杀手。
对方这样的举动倒是便宜了他了,至少让他知道有些人势力就分散在这城中的每个角落。既然已经行动了,那定然会留下痕迹。
苏云染瞧着他的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就知道他心眼多不会吃暗亏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怀疑是谁干的?不会是宸王党羽狗急跳墙了?按理说这个时候还不到鱼死网破的境地,越是风口浪尖不是更应该韬光养晦吗?”
兰溪在旁忙点头,昨晚主子也是这么分析的。有人想一箭双雕,不过好在主子看得透彻,就是不知道宸王自己怎么想了。
正说着,就听见陈伯急急忙忙跑过来:“殿下,大公主又上门闹了!”
郡王府门口,大公主一身紫色衣裳,裙摆上还镶嵌着珠宝不可谓不华丽至极。大公主每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时候,总是妆容精致,可今日却显得很……随便。
这个随便是指,眉毛画歪了,胭脂也没抹匀。虽然不丑,但与她平时的精致打扮相比,的确是显得有些随便了。
苏云染就说嘛,这大公主不是不登三宝殿,之前才吵过架这会又上门闹。敢情是怀钺这个大美人依旧牵动她的心弦啊!这一露面又被大公主给盯上了。
苏云染得给怀钺默哀三秒钟,被大公主盯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梁鹤祯率先走到大公主面前:“姑母这是作甚?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可有损姑母的清誉。”
大公主紧紧拽着怀钺的胳膊死也不肯松手,直接在王府门口就嚷嚷说这个男人是她的面首,搞得怀钺顿时就像以死证清白了。
怀钺看到梁鹤祯夫妇就像看到救兵了一眼,立马跟大公主用着同样的姿势拽住了梁鹤祯的胳膊:“快救我!我的清誉不保啊!”
大公主不屑地扫了梁鹤祯夫妇一眼,清誉这东西是什么?她从来就没有过,也不在乎!
从梁鹤祯嘴里说出这话,听着好像是真的在替她着想,可仔细品却觉得这话不对味。反讽,这一定是在讽刺她。整个荣京城的百姓谁不知道她大公主风流成性,别说在街上拉着一个男人了,就是在街上强吻一个男人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偏偏这话是从自己侄儿嘴里说出,饶是大公主早依旧没有了羞耻心的人,竟然也生出了几分不是滋味。
也罢,反正人她已经找到了,谅他也跑不了!
大公主松开了怀钺,眼神犀利又不快的瞪着苏云染:“人果然是你抢走的!侄儿,你这妻子可真是好本事,作为皇家的儿戏竟然敢给皇孙戴绿帽,这该当何罪呀?”
看热闹的人开始围了过来,听着大公主控诉郡王妃偷人,这些可激起了百姓的八卦之心。
“郡王妃这么美,我瞧着不像那种人。”
“就是,那红衣公子虽然是挺俊美的,不过比起郡王还是稍逊一筹。”
“切,你们知道什么呀!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不也腻得慌吗?郡王跟那公子是不同的俊俏,我瞧着郡王妃难以取舍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这种时候看热闹也不怕说上几句闲言碎语。仗着人多,也不怕这些权贵秋后算账。谁让你们非要在门口说事呢?那可就不能怪我们光明正大地听了。
苏云染扶着额头,这个大公主真是跟她天生犯冲:“姑母这话从何说起?毁人清誉,姑母这事倒是做得得心应手啊!”
大公主听着苏云染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再次讽刺她,这可就叫她不能忍了。
梁鹤祯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寒意:“姑母若是不会说话,不妨回宫请嬷嬷好好教教。”
大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梁鹤祯,这侄儿是在……威胁她?
“梁鹤祯,这女人明明从我府中劫走了我的面首,你非要替她掩护不让我搜府。结果好了,又被我撞见了,这次我看她要怎么狡辩!”
梁鹤祯和苏云染对视一眼,夫妻两同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大公主对我误会还真是很深啊!首先你说的面首我不知道是指谁,我与公主府的面首并不想熟。其次,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公主没有证据就诬陷我的清誉是不对的。”
大公主这暴脾气是忍不了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忤逆她。她指着怀钺道:“这个男人就是我的面首!你们就不要装傻充愣了!今天,我就要带走他,你们敢拦我?”
梁鹤祯一改之前的冷脸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姑母说他是你的面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侄儿倒是不好拦着。只是……我担心皇上不答应,姑母还是三思的好!”
大公主一头雾水,这个侄儿的态度怎么变来变去,一下强硬一下又这么好说话。可这好说话里怎么又感觉是绵里藏针呢?他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大公主荒唐惯了,皇帝虽然随着她但也十分不喜见到她。所以早些年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大公主,没事让她不要进宫,免得他看了心烦。
怀钺恢复了怀家人的荣誉,也被封了忠承伯,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大公主是并不清楚的。当然,京中、出现新的权贵,这种事情大公主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具体却不知道这个新封的忠承伯何许人也。
“你少拿父皇压我,这些年我要的男人,父皇何时说过一个不字?”
大公主这话其实说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的,至少因为逼死状元郎之后,皇帝还是跟她说了。但凡朝廷的人,她都不可以随意染指。
平民百姓嘛,只要对方愿意,那就随她心意。面首三千,皇帝都随她。只要不是朝廷官员就可以,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朝廷的侍卫也不行。
蔺翊承已经在围观的百姓后头等了好一会了,对这个大公主他实在是觉得头疼。也不太明白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毁坏皇家名誉的公主,却这么多年任由她胡来。
“公主殿下怕是还不认识!这位红衣公子可是皇上亲封的忠承伯,一门忠烈沉重昭雪,正得皇上器重。公主说他是你的面首?这……长孙殿下说得没错,只怕皇上是不会答应的。”
大公主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羞恼。她口口声声说这红衣男人是他的面首,然而她却连人家名甚名谁都不知道。
一时间她感觉脸颊是火辣辣地疼,当着这么多贱民的面打脸,她这大公主的颜面简直扫地了!
梁鹤祯轻笑一声:“姑母,忠承伯的父亲是我父王的副将,如今沉冤昭雪得父皇青睐。父皇给了他世袭罔替的爵位,也给了他府邸,只是宅子还在翻修,所以他暂时住在我府上。没想到竟然让姑母产生误会,姑母早给说清楚的,这误会也不至于闹这么大。”
可不是,凭白让百姓看了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