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染的心都突突了,咽咽口水强行镇定地转过身:“军爷有什么事吗?我们这还赶回去给夫人煎熬呢!我们是龙府的人,大夫给我家夫人新增了一味药,让我们过来买。”
苏云染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心中却在感叹幸好赫连大夫给她准备了这一手。
那官兵看了两人一眼:“龙府的人?行,赶紧走!”
龙府这个名头也太好用了?
一路到天织染坊还挺顺利的,不过这染坊竟然开着门,里面的工人都还在染着布料。苏云染这一下就有点懵了起来,与王玺两人对视一眼,王玺尴尬地问到:“姑娘,会不会是我们理解错了?”
这染坊大开着,这实在不是藏人的好地方。
“两位是?”有一个穿做打扮像是管事的人走了过来。
苏云染有些不确信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骆先生叫我们过来。”
那管事看了两人一眼,也不过是思考了片刻:“原来是骆先生,两位请随我进来,你们的订单今天就能提货。”
管事带着两人去了一处偏厅,有个小厮上来上茶,管事笑道:“二位先少坐片刻,我去请骆先生。”
管事走货,王玺有点担心地看着苏云染:“姑娘,你这里面不会有诈?”
苏云染沉思了片刻:“应该不会,他之前在外面说的话意思是我们是来替骆先生提货的。可刚才他说的是,他去请骆先生。这就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
过了一会,骆先生果然来了:“夫人!没想到夫人还是来了,公子呢?他也一起进城了吗?”
苏云染摇摇头,赶紧将他们去莽山救人之后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骆先生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公子他独自一人去往禹城?这……这也太危险了!早知道会遇到这么多麻烦,当初就不该听公子的话把暗卫都调走。”
苏云染也知道梁鹤祯将人手调走一定是为了帮她查她身世:“相公武功高强,而且对方并没有跟他直接打过照面,所以相公肚子一人去反而安全些。”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骆先生只好也将城里的情况跟苏云染说了一遍。
“我们潜伏在守卫里的人被派出了城外,我试过很多办法,但这次他们是下了决心说什么也不会让任何人出城。而且我们之前都没想通,为什么他们会调转过来又清查一遍,原来他们第二次要抓的人竟是是徐大夫。”
苏云染听着都觉得当时的情况定然的惊心动魄,毕竟无论是梁鹤祯还是苏云染,两人的样貌都属于让人见过都会留下印象的。
千丝红蛛,苏云染脑子里也浮现出那红衣女人的样子。她在客栈里亲眼见过他们的,所以第二次搜查只要她去了,就很容易发现少了他们两。
城门关闭却有几人神秘消失,这恐怕换了谁都解释不清?所以骆先生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连夜带着人转移。
不过对方现在十分肯定他们就在城里,所以这城门在抓到他们之前是不会开的。
“夫人不该回来的,眼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查到这里。”骆先生有些无奈。
苏云染却再次陷入沉思,这局面不动用禁军怕是真的出不去了。相公来回起码得三天时间,可这染坊却随时有暴露的可能。她和王玺还可以依靠赫连大夫,可这些人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骆先生带着两人先去了一个房间,他搬动书架打开了一个暗门:“夫人请,他们都在下面。”
徐离墨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阚七的情况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兰山和兰溪都十分愧疚,这种时候他们竟然什么忙也帮不上。
“都别说什么丧气话了,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骆先生,有没有办法让我入别宫?”苏云染还是动了入宫的念头,现在的情况他们走在大街上都是麻烦,就更别说直接闯城门了。
骆先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夫人是想入宫搬救兵?可是恕我直言,宫中的人未必可信。”骆先生的想法跟梁鹤祯差不多,宫外动静闹得这么大,宫城里的禁军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这情况她也清楚了,但她还是想赌一把。能让徐离本禹信任的人,应该值得她下个赌注。
“骆先生可知别宫的禁军副统领梁左臣?”
苏云染也就不死心的一问,可没想到骆先生竟然知道:“他就住在这条街的东巷很近,夫人想怎么做?”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原本她还担心禁军全都住在宫中。既然他住在宫外,那就一定要去会会他才行。
骆先生是丹青高手,苏云染让骆先生描摹了天玄玉佩的图案。她不会轻功,晚上出没只怕是给同伴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今晚并不打算亲自去见梁左臣。
梁左臣深得徐离本禹信任,而且能当上副统领,武功也肯定不会太低,骆先生和兰山一块去也算多一份保障。
白天两人去了一趟结果发现没人在家,所以只能等晚上再去一趟。
入夜,华灯初上。这个时候城中的人家都开始做饭了,声音也比较嘈杂,反而利于行动。
梁左臣家,他只是临时跟着徐离本禹来追雪城,所以这房子也只是他租,家属都在盛平。眼下屋子黑漆漆的,难道他还在宫中?
两人猫在屋顶上,冷风瑟瑟愣是爬了一个时辰。皇天不负有心人,听见屋外传来动静,屋里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梁左臣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肩膀上就多出了一把利剑:“不出声,我们并不想伤你。”
梁左臣十分冷静地放下杯子:“你们……难道是今天全城搜捕的奸细?”
兰山冷哼一声:“奸细?你作为禁军副统领难道你分辨不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吗?城外的驻军没有诏令是不得随便入城的,而眼下城中到处都是官兵挨家挨户搜捕,甚至还关闭的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你家皇帝消失多久,你心里没有数吗?”
梁左臣冷静的脸上多了一抹担忧:“说,你们找我想干嘛?”
兰山用剑脊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骆先生蒙着面做到了他的面前。
骆先生开口道:“皇帝失踪,城中异动,你们禁军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梁左臣抬起头看着骆先生,虽然只是有一盏烛火,但他从骆先生的眼中的确没有看到杀意:“谁告诉你皇上失踪?虽然我的确没有皇上的消息,不过他是皇帝,他的行踪何时需要跟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报告。”
骆先生这才将怀中的画像摆到他面前:“他如今命悬一线。”
梁左臣看到了天玄的图案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兰山剑都来不及收,差点就要划伤他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骆先生从刚才的对话中已经对梁左臣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救他的人。但现在我们也被困在其中,而他还在等我们的消息。但我有理由怀疑你们禁军不作为是有人通了敌,我现在也还不能完全相信你。”
梁左臣又坐了回去,这下态度立马就配合多了:“我几天就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但皇上出宫之前说了他可能会晚几天才能回来,让我们不要声张。后来我也发现了驻军入城,我当然是去向统领汇报了,可结果他跟我说不要声张,这是皇上给他下的密旨。”
梁左臣顿了顿又道:“我当时就觉得事情古怪,就没有听劝暗中继续调查,结果被统领发现了把我关了一天。放了我之后,他再次警告我这事是皇帝秘密下令让驻军入城搜捕奸细不让我插手此事,之后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我。”
兰山忽然紧张了一下,骆先生摇摇头,梁左臣笑道:“放心,从昨晚开始他们已经对我放松了戒备。可能是我见我没有动作就放心了,而且现在已经关闭城门就算我知道点什么也做不了。”
骆先生摇摇头:“不,你可以做点什么!”
梁左臣一脸惊诧:“你们想我怎么做?就凭一个天玄的图案,我就可以完全相信你们吗?”
骆先生和兰山对视一眼:“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们,因为天玄。”
梁左臣有些激动起来:“天玄在你们手中?”
一炷香后,梁左臣被带到了天织染坊。
苏云染也知道这么做有点冒险,所以还是留了一手,这一路上两人是蒙着他的双眼过来的。
梁左臣睁开眼就对上苏云染,这小女子陌生的很:“你是谁?”
苏云染拿起了手中的天玄,梁左臣立马下跪。
“虚礼就不必了,刚才他们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是需要你的帮忙。还有,我之所以会找上你,是因为他说,你可以信任。”
苏云染口中的他,梁左臣自然明白。
梁左臣拱手道:“姑娘想要我怎么做?只是我上头还有大统领,他控制着所有禁军,只怕……”只怕他一说要开城门就要被当成奸细同伙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