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墨终于开心地脱掉了女装,这段时间扮成女人别提有多憋屈了。
不过苏云染觉得他还是有必要低调一点,毕竟现在已经进入了大邢国地界,说不定哪里都有五大家族的眼线。
徐离墨本该跟阚七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的,可这厮就是这么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他美名其曰,他的缝合术还没有学到家,所以要跟在苏云染身边随时能得到指点。
苏云染也拿他没有办法,感受到自家相公那幽怨的眼神。她也只好轻咳一声,出来做个和事佬。
“五大家族势力如此庞大,他们绝对不会只派出一队人马拦截你。所以只要他们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发现端倪,追过来时是迟早的事。不过在大街上带着面具是不是有点特立独行了?这样反而很显眼。就戴个斗笠好了,能稍稍遮掩又不至于太过显眼。”
“只要不穿女装,你让我穿成什么样都行。”徐离墨的要求真的很卑微了。
梁鹤祯这一路上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盯着地图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徐离墨让兰溪帮他买了块猪皮,在马车上也不忘记勤加练习缝合术。
瞧见梁鹤祯手中的地图他停了下来,非要跟苏云染换个位置坐到了梁鹤祯身边。
梁鹤祯转过脸见到是他,不由皱起眉头:“有事?”
徐离墨啧啧两声:“天天腻歪在一起分开一下都不行吗?我这不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嘛!咱们接下来是走哪一条路线?按理说,从边城走这条道相对来说会近一些,不过这条道是老官道了,路比较窄,加上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不一定好走。这条是大邢统一了这几个小国之后才修的新官道,距离绕得相对远一些,不过应该比较好走。”
梁鹤祯摇摇头,这两条路都不是他的选择。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名叫元村的地方:“我们走这条道。”
徐离墨拿过地图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梁鹤祯:“我作为一个大邢国的人都没有你清楚,难道你之前有来过这里?”
梁鹤祯摇摇头,徐离墨满脸都是不相信:“不可能!你要是之前没有来过,怎么可能知道这条道!就算是本地人都不见得知道从元村还有一条废弃的官道通向榕城?”
梁鹤祯今世的确没有来过,但他没说前世没有来过呀?
徐离墨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反正也么有什么意义。到了榕城他倒是想留给口信给父亲,他被一路追杀,他父亲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想到这,徐离墨的神情有些凝重起来。梁鹤祯之前就说过,若是五大家族的人没有杀了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害他父亲。
若是父亲也倒下了,这无疑就是砍断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削弱五大家族势力的计划一定会被击溃。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不仅如此,只怕还会让五大家族乘胜追击逼得皇帝给他们更多权势。
梁鹤祯不难看出他此时的顾虑,拍拍他肩膀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父亲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想要设计他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他们之前的重心在你身上,就算现在要临时改变计划,也得筹谋一阵子。”
徐离墨勾起嘴角笑了笑:“但愿如此!”
梁鹤祯见他将目光牢牢所在地图上的榕城,便问到:“你是想在榕城给你父亲留个信息?”
徐离墨点点头:“榕城以前是西域二十四国中琅沅国的国都,也是大邢国打下来的第一个国家。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受命在榕城管理这里的一切,所以也在这里建立不少暗桩。”
梁鹤祯本来有些顾虑的,毕竟五大家族的势力如此庞大甚至已经威胁到皇权,他有些担心这些暗桩是否还可靠。可徐离墨也说了,这些暗桩都是他父亲亲自培养起来的,或许……
他也只能往好的方向想了,毕竟他是知道璩王会有危险,但又不确定具体的时间。
连着赶了两天的路程,他们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到了榕城。
榕城跟边陲的小镇子可不一样,这里十分繁华,跟临州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云染撩开帘子往外看,街边的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即使是这天寒地冻也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
街上传来阵阵香气,又饭馆里的肉香也有街边的香料,这里还真是处处都充斥这异域的味道。
梁鹤祯将帘子落下:“都连着赶路这么久不累吗?先好好休息,晚上再陪你出来走走可好?”
苏云染点点头,她也听说西域这边从来都没有宵禁,百姓可以通宵达旦地在街上游玩。而且,这里一到晚上特别漂亮,灯火通明的。
“今天感觉好热闹,难道是我们来得巧,这里正在办什么活动?”苏云染可注意到了,街上有些地方正在搭架子挂灯笼。若是平时就这样,那也不至于今天才搭架子?
帘子外赶车的汤旭开口道:“姑娘,今天是琅沅国白头节。”
苏云染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节日,撩起马车帘子问:“白头节,这是个什么节日?”
汤旭笑道:“这是琅沅国的旧习了,往年一到这一天必定会下雪。所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流传出一个说法,说是在这一天一起到双缘河放花灯的有情人,就会白头偕老。嗐……其实就是冒着下雪天走一段路,那谁还不能白了头?”
苏云染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给笑出声了,而且是越笑越大声了。
前面的说法还挺浪漫的,而且那么巧贯穿这榕城的河叫双缘河,多浪漫啊!
偏偏汤旭这个破坏浪漫的人瞎说什么大实话,白头节,可不是白雪落满头么?还真是一夜白头,永不分离。
嗯,又矫情又浪漫,让她都有种想要唱出来的冲动。时间太长怕失去,时间太短怕不够,最好一夜白头……
徐离墨翻了个白眼:“什么白头节,也就是没事骗骗这些脑子简单的小姑娘。一晚上多少个河灯,这就是促进消费!”
苏云染回过头很赞同地打了个响指:“没错,这的确就是一种促进经济的做法。但又不可否认这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一举两得,不好吗?”
徐离墨笑着点点头,不做争辩。她又望向梁鹤祯,梁鹤祯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可惜今天不会下雪了。”
这清晨的阳光都已经透过了云层落了下来,今天天气好,看起来是不会下雪了。
“我们得相信古人的智慧,说不定晚些一场大雪就会如约而至。这么多有情人都翘首期盼着,说不动已经感动上苍,立马就降下一场雪赴这人间白头约。”
徐离墨扯了扯脸皮子皮笑肉不笑:“你高兴就好。”
今天的客栈也是人满为患,他们走了三家客栈才定到了房间。
“好了,大家赶路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会小二会送早餐过来,大家再忍耐一下。”苏云染在吃食上可是很大方的,让小二帮买了当地最有名最好吃的早点。
关上门,苏云染拉着梁鹤祯坐下:“相公,家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梁鹤祯顿了顿:“放心,家里一切都好。正如我所料,那些人没有轻易对爹娘动手。不过他们也找了人刻意接近,眼下已经朝着南边去了。”
苏云染依旧不放心,南边根本追踪不到她的行踪,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调转方向:“你说这些杀手有没有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梁鹤祯摇摇头:“一般来说,能有这么大势力的杀手要么是庞大的杀手组织,要么就是权贵豢养死士。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听令办事不问缘由。”
苏云染有些失望,她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如此着急想知道自的身世。倒不是想知道爹娘是谁,主要是想知道敌人是谁。她还要陪梁鹤祯做大事,绝不能因为自己拖累了他。
“不要不高兴,我家娘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真的……不美了。虽然说那些杀手可能不知道详情,但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反追踪。任务是下达了,但他们也得跟上头反馈结果。如今没有找到我们,他们肯定会跟上头联系的。”
苏云染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相公是说,只要他们联系了上头,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一条线索,追踪到他们上头的人?太好了,我实在是不想做睁眼瞎了。都十面埋伏了,我还抓瞎不知道敌人是谁。”
梁鹤祯捏了捏她的鼻子:“十面埋伏?哪里有这么夸张,不过就是一路追兵而已。”
苏云染努了努鼻子:“还而已?他们都杀了多少人了?这么凶残的追兵,还不够吓人吗?我这也太倒霉了,十几年过去,竟然还被追杀。我就一个姑娘,从小在山村里长大,我能坏了谁的大事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如果她是一个男子还可以往什么继承家业之类的想想,可她一个女子,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
梁鹤祯看她气鼓鼓的脸蛋好笑,俯身亲了一下:“千隐已经在跟踪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