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染就不得不夸一句了:“相公真是英明神武!”
兰溪别过脸不敢看两人卿卿我我的,倒是梁鹤祯一脸受用:“你现在才知道吗?”
苏云染吐吐舌头,这男人真是不禁夸!
离开洪洋几日后,这雪反而是越来越大了。幸好苏云染有提前准备,御寒的衣裳多备了几件,自然也少不了兰溪和兰山的。
“幸好兰山跟相公你的身材差不多,不然这棉袄怕是穿不上了。”苏云染看着兰山穿着新棉袄十分合身,不得不自夸自己眼光。
不过一旁的梁鹤祯却有些不爽,话说这一身新棉袄可是给他的,上面还有苏云染专门为他定制的图案。
苏云染回头撞见了他那幽怨的眼神,苏云染清清嗓子道:“等回去我再给你多做几身衣裳好不好?”
“夫人这手艺真好,虽然是干粮在这种天气竟然下竟然还能是软的,真是太厉害了!”兰山吃着苏云染做的干粮不停地夸奖着。
干粮不过是为了图方便填饱肚子罢了,这跟好吃还在很是搭不上什么关系。
“再忍忍,再过过几个时辰就能进入远襄镇。我们带的干粮也吃的差不多了,也该停下来修整一下。”梁鹤祯看着地图说到。
远襄镇,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大雪纷飞之时。当地人说,这是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这雪纷纷扬扬,积雪都快要到膝盖了。马车进入客栈,小二十分热情地帮着他们牵过马匹:“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梁鹤祯拿出二两银子:“三间上房。”
掌柜笑了笑,并没有去接银子:“不好意思,一间上房十两银子一晚。”
苏云染瞪大眼睛:“什么!一间上房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好了?”
掌柜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瞧您说的,您瞧瞧外面这雪,多少商队过路的商队都走不了了。现在整个远襄镇的客栈那都是供不应求,所以嘛,这个价格适当调整一下也是没有办法的。”
苏云染扯了扯嘴角:“这不就是坐地起价吗?还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掌柜笑眯眯的半点也不恼:“反正现在就剩三间上房了,你们要是不住的话,嘿嘿,马上就会有人抢着住。”
像是印证了掌柜的话,外面还真来了一群西域打扮的商人。要是大雪封路出不去,那住宿就真成问题了。
“三十两,赶紧的!”似乎一切都在掌柜的预料之中,他笑盈盈地手下银子,招呼小二给他们带路。
苏云染又扔下十两银子:“给我们准备一桌酒菜送上来,要好茶好酒好肉好菜,要对得起这个价的!”
掌柜乐呵呵道:“您放心,我们这的大厨手艺那是一等一的。不过我们楼下有炭火,各位下楼吃还暖和一些,酒菜也不会凉得太快。”
苏云染想着等回了洪洋,她一定得找个铁匠造个铜炉火锅还有鸳鸯锅,这种天气不吃火锅真是让人难受。
“好,你们先备着,做好了叫我们。”
这所谓的上房也委实简陋了些,但好在不漏雨不透风。小二很快就端上来一壶热茶:“客官,有个不好的消息要通知你们,城外大雪封路了。官府这正派人疏通,估计这两天是暂时走不了了。”
小二嘴上说是个不好的消息,可脸上都笑开花了。
一晚十两,这再耽搁几晚走不了,就这几天的功夫就能让掌柜把以往一年的业绩几天就完成。
吃过饭让兰山去打听打听封路的情况,苏云染和兰溪便去买了不少食材准备做些干粮。
而梁鹤祯去一处荒废的破庙。
“出来!”
梁鹤祯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身体挺拔的年轻人,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排飞刀:“千隐见过主上!”
“近日朝廷有什么动向吗?”虽然离开了洪洋,可朝中的情况瞬息万变他必须了如指掌。
“除了北边的灾情之外,并没有大事。逐越国的使团也已经离开,按照行程今日应该已经回到了逐越。初步的结盟已经达成,阊庆国原本想趁着北边雪灾弄出点动静,不过现在见两国结盟便没有再轻举妄动了。”
千隐又补充了一句:“景澜郡主留在了京城,已经被封为景妃。另外……刚收到一条消息,临州一个大户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此案怪异,灭了满门但家里的财物一件也没少。”
梁鹤祯有些奇怪,这些杂乱的信息千隐一般都是会帮着他筛选过才禀报的。今天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么一件算不得跟他有关系的案子呢?
“或许只是报仇,不为钱财。”
千隐摇摇头:“后来官府在死人堆里救回了一个下人,据那下人说,那是一群身手十分厉害的人。大概只有十来人却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灭了人满门,大概是一百二十多口人。”
梁鹤祯摇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千隐犹豫了一下才道:“按照那下人的描述,那群凶手像是在找人。对方拿着一支金钗逼问金钗主人的下落,那下人隐约听见他家老爷说那金钗是十年前在洪洋的恒宝赌坊赢来的。”
梁鹤祯这才警觉起来,金钗……洪洋……恒宝赌坊……
“那目击者可见到那金钗的样式?”
千隐道:“造型独特像是只凤凰,非常华贵并不像民间之物。目前线索只有这么多,可需要继续跟进?”
梁鹤祯点点头:“嗯,派人去好好查查。洪洋的赌坊里出现不是民间之物的金钗,这里面不知道还会牵扯出什么。”
千隐身影一闪就消失了,梁鹤祯还站在破庙里喃喃自语。在洪洋除了他送给苏云染的金钗,怕是找不到第二件皇宫之物。可是引发一场灭门惨案的金钗又是从哪来的?
苏云染买了很多东西,又给掌柜五两银子这才借到了厨房。
兰溪愤愤不平:“这个掌柜还真是太过分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坐地起价的。”
苏云染揉着面却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掌柜已经算不错了。我们在西街买菜的时候,我就听见另外一家客栈的掌柜已经喊价喊到了一晚三十两了。看来这场大雪太留人了,也只能祈祷别耽误太久才好。”
兰山也打听回来了,城外大雪把一个村子都快埋了,现在县令也是焦头烂额。人手不够,这疏通道路怕是需要三天时间去了。
而且这雪还下个不停,这就更难估计了。
入夜,梁鹤祯拿出地图:“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掉头走这条路。虽然绕得远一些,但总比一直困在这里要好。”
苏云染点点头,给他批了一件大氅:“这大雪连绵,我估计明天会有不少难民入城。这种天气,肯定不少人着凉,我想……”
苏云染还没说完梁鹤祯就拉过她坐下:“好,只要是你想我都陪你。”
苏云染靠在他肩头,脖颈间的温度传来让她十分安心。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雪还在下着。
苏云睡得不安稳,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噩梦。
血,到处都是血。她站在窗外,双眼朦朦胧胧,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可还是看不清。但她却能清楚的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她使劲来想拉开窗户可窗户却是关死了。
她用力撞击窗户,终于将窗户撞开。但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屋里的情况,一股粘、稠温热的液体就喷溅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慌忙擦了擦,张开眼终于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况。
“啊……”苏云染惊叫一声,看着屋里的尸体连连后退。这……这是……苏家人!
“娘子!娘子快醒醒!”苏云染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的冷汗。
“别怕别怕,只是个噩梦。看来这个梦一直缠着你,这一趟月尘国还真是非去不可了。”梁鹤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可是他不知道,今晚她做了一真正的噩梦。
苏云染并没有去解释,靠在他胸口渐渐平静了下来。
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呢?梦里苏家一家都死了,血肉模糊的。
梦都是反的?
苏云染缓了很久终于在他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可是天还没大亮,就听见街上已经闹哄哄的。
梁鹤祯起身查看,窗户一开,风雪立马灌了进来。接着蒙蒙亮的光线,梁鹤祯看见街上的屋檐下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就是城外村民,大雪将村子都掩埋了,他们无处可去也就只能入城了。
这会就看县令如何安排了,临时的收容所也不知道是否能容纳这么多人。而且还真被苏云染说中了,这些人里多数都病了。
虽然有些担心被传染,可他也知道苏云染作为一个大夫的本心。他想阻止但又不忍心阻止,只能尽可能地在她身边提醒她小心了。
“相公,外面怎么这么吵?”苏云染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
“是城外受灾的村民。”
“不知道县令会怎么安排他们?一直让他们在街上也不是办法,阻碍交通不说还可能发生抢劫。”
“这种情况县衙不会不管的,再等等,一会肯定会有人来管的。”
苏云染还是起身了,这么多人受寒,她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地多帮着煮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