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想喝药,这药真的好苦好苦。”床上的小男孩揉着眼睛,看到她手中的药碗就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苏云染笑道:“姐姐这个可不是药,不信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小男孩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嘟起嘴巴撇过头:“每个大夫都这么骗我。”
苏云染无奈地笑道:“骗你的大夫是不是都是男的?姐姐就不一样了,姐姐我这个大夫绝对不骗人。”苏云染说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碟点心。
小男孩闻到香味转过脸看着苏云染:“这是什么点心,我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
这点心苏云染可费了一份心思,不仅用果蔬上了色,还把担心弄成了小动物的模样。小孩到底是小孩,吃的东西不仅要色香味,还得好看。
小男孩咳了咳坐了起来,歪着脑袋一脸苦思:“我可以吃这个点心吗?”
苏云染点点头:“不过你吃了我的点心,就得喝我的汤。”苏云染指了指手中的颜色显得十分浓稠的汤汁。
这碗汤可是费了好几个时辰吊出来的,药材和食材的配比也是专门为了知府家这个小公子特意调整的。
为了这好看的点心,小男孩还是点了点头,捏起了一直胖胖的企鹅:“姐姐,这里的小动物我都在画本上见过,但这个我好像没有见过,这是什么?”
苏云染迟疑了一下,这个要怎么解释呢?
“这个小动物叫企鹅,这种小动物生活在很冷很冷的地方,那个地方一般是没有人出没的。”苏云染只希望小家伙可千万别继续问下去了。
小男孩捏着点心十分欢喜,看了半天愣是不舍得吃。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你可答应了我要把这汤喝下去去的。好,我们的小男子汉。”
虽然极其不乐意,但小家伙还是信守承诺把汤药都喝了下去。不过他一脸苦大仇深地捏着鼻子喝下了第一口,结果发现这汤并非之前他喝过的那种汤药,味道竟然还不错。
喝光光一滴不剩,舔了舔嘴唇疑惑地问到:“姐姐这汤这么不哭还有点甜呢?”
苏云染刮了刮他的鼻子:“当然了,姐姐我可没有骗你,我这汤药跟别人的可不一样。以后你就不用再喝那些苦苦的汤药了,姐姐会给你煮这个好不好?”
小男孩一脸乖巧模样,奶声奶气地点点头:“好!”
知府夫人在旁瞧着也是一脸高兴,很久都没有将到儿子这么开心了:“苏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
苏云染摇摇头:“我已经将药材和食材配比写成方子,以后夫人只需要按照这个方子给小公子做药膳便可。小公子打小就体弱只是并不适合大补,这事还需要循序渐进。我这方子能清肺热,先止咳再调理,之后我会再来更换方子。”
知府夫人点点头:“他这病根都多少年了,我都以为没有希望了。若是真的能治好小儿,我定当登门拜谢!”
苏云染摆摆手:“夫人不必如此,这不过是医者本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这几日就先不过来了。夫人只需按照我的方子给小少爷熬煮药膳便可,三日之后我会再来。”
县衙牢房里,梁大海沉默不语。
梁冠禹无可奈何:“爹,银子要是追不回来,咱们全家都得遭罪。奶奶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娘她最近身体也不好。您就说,那些银子就算是花了,也应该还剩下一些才是。”
梁鹤祯摇摇头叹息:“大伯,现在您继续沉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一千两足够判处流放,若是能追回赃款再多给一些赔偿,或许能让粮行的老板撤回诉状!”
梁大海终于抬起头看了梁鹤祯一眼:“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梁冠禹赶紧追问到:“什么来不及了?一千两银子,您拿回家的百两都不到,那剩下的那么多银子都去哪了?”
梁大海一脸苦闷,他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来:“别问了,那些钱没了,再问也回不来了!”
梁冠禹和梁鹤祯对视一眼,这里面听着似乎还有别的故事。
梁鹤祯拽起梁冠禹:“算了,既然大伯已经看透生死,我们又何必干着急?走,回家收拾收拾,凑点钱将来给大伯置办好一些。”
梁冠禹听着一脸惊恐,这不是咒他爹死吗?
听完这话,梁大海不淡定了:“梁鹤祯……你……”梁大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的苦没有人知道,拿笔银子的他是真的一文都不剩了。
梁冠禹回过神来也明白梁鹤祯是在逼他爹把银子的下落说出来:“爹,您是真的不想管我们全家的死活了是吗?”
梁大海捂着脸终于松口了:“那笔钱我被人给骗了!三个月前,我结识了一个做玉石生意的老板。跟着他我了解了一些玉石的行情,我看着他在买进玉石,又高价卖了出去。这中间的利润最高就能纯赚五百两!我看着眼红了,就求着他带我一起发财。”
梁大海说到这有些说不下去了,当时脑子里全都是炒玉石赚取的利润,哪里还能冷静地去思考这里面究竟有没有诈。可现在再去想,那就是哪哪都是浅显的骗局。
梁鹤祯听着就差不多能猜到后续了:“那人大伯您可还记得他的长相?最好是详细一些的,还有他的口音、习惯,越详细越好。”
梁冠禹看着梁大海都有些着急:“爹,都什么时候了,您就不要再隐瞒了。”
梁大海将那人的长相细节描述出来,那人为了做这个局似乎已经观察梁大海很长一段时间了。
眼下那人卷走了梁大海跟他买玉石的钱整整八百两,就给梁大海留下了两箱破石头。他不敢声张,毕竟他的那些钱来路不正。
离开县衙,梁冠禹问梁鹤祯:“二弟,你觉得那些钱还能追回来吗?”
梁鹤祯沉默了片刻:“说实话,很难。首先那人用的身份肯定是假的,其次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人骗走了大伯手中的八百两,所以官府不会承认也不会立案。”
梁冠禹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听梁鹤祯这么说,顿时就真的绝望了。
“相公!大哥,见到大伯了吗?他怎么说?”醉云斋,两人脸色都很难看,看样子拿笔钱怕是追不回来了。
听梁鹤祯说完,苏云染也觉得这事基本上很难了:“好了,都别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再想想办法!今晚先好好休息,大伯的事你们还得到处奔波。明天我去赌场赎三叔好了,你们就辛苦些去跟粮行的东家求求情。”
梁鹤祯摇摇头:“不行!赌场那种地方,你怎么能自己去?”
苏云染刚要反驳,梁冠禹也开口否决了她的想法:“鹤祯说得对,赌场那种地方弟妹你怎么能去!”
梁鹤祯是不同意她一个人去,梁冠禹是认为她压根就不该去。
“这事……还真得我自己去!你们要是去了,只怕对方会坐地起价,毕竟一千两的叫价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我一个女人去,他们反而不好出尔反尔。”
梁冠禹还是觉得不妥,梁鹤祯也不同意,苏云染只好在桌下踹了他一脚,然后歪着脑袋拼命给他挤眉弄眼。
梁鹤祯没明白她想干嘛,所以还是很坚决地反对:“这事明天再从长计议,好了,大哥也累了一天了,我让小乙把房间收拾了出来大哥早点休息!”
已经很晚了,现在再回村里也不方便,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就干脆留在醉云斋。
回房之后,苏云染赶紧小声对梁鹤祯道:“相公,你就让我去,我有把握花一半的钱就把人给捞回来。”
梁鹤祯摇摇头:“我相信娘子的本事,可是还是不行。”
苏云染瘪着嘴:“你要是去了,我就做不到那样的效果了。我一个弱女子去,他们不会有防备,这样我才方便下手呀!”
苏云染拿出了一瓶毒药到梁鹤祯面前晃了晃:“相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梁鹤祯摇摇头:“毒药。”
苏云染点点头:“所以说,你娘子我不仅能自保,还有绝对的能力反击。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能保护好自己的。”
梁鹤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虽然嘴上是答应了,不过还是有个附加条件:“我可以不去,但是我得安排一个人跟你去。”
苏云染愣了愣:“谁呀?你该不会是想让大哥跟我一起去?”
梁鹤祯戳了戳她眉心:“想什么呢!你等会。”说着,梁鹤祯开门对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说到,“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呼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公子!”
梁鹤祯应了一声,让她进屋。苏云染瞧着梁鹤祯身后的小姑娘很是陌生,不过看她绝对是个练家子,走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相公,她……该不会是柳宅的人?”
苏云染已经猜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份,梁鹤祯点点头:“她叫兰溪,明天就让她跟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