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染望向驿丞,驿丞点点头,对萧丌道:“王爷,苏掌柜所言句句属实。今早的粥,下官已经先试过的,并无异样才让人送了上去。在这期间,苏掌柜并没有再碰过这些粥。”
萧丌笑了笑,这个小女子要不是心机极深,就是极其聪明。她是早就想到会有人对他不利吗?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一切,只为证明自己的清白。
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聪明这么狡猾的女人了!
“王爷,负责端菜的人,可都是王爷您自己的人。所以说,这接下来就是王爷自己的家务事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还民妇清白了?”
苏云染一双眼睛明亮又狡黠,萧丌点点头:“你的罪名可以洗清了,但是你还不能离开驿馆。下毒毒害使团,这事可不小,去通知县令,这事本王还要好好查查。”
苏云染郁闷了,你查就查呗,你扣我做甚?
苏云染撇撇嘴,那不满意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萧丌不恼,走到她面前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谋害本王可不是小事,凶手落网之前,所有人都有责任配合调查。”
欧阳旌接到驿馆消息后,只觉得自己这是流年不利,先是女儿出了那些事,现在又是使团。那萧丌要是在他地盘上出了意外,那他别说是乌纱帽了,就是小命都不保了。
火急火燎就往驿馆跑,这一次他把梁鹤祯也一起叫上了。
“鹤祯,这次的三王爷差点被人毒害,你妻子也卷在其中。有些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你明白我的意思?”
梁鹤祯笑道:“大人,先不说我娘子没有半点作案的动机,就说整个驿馆厨子可不止她一人,她只负责王爷和郡主的饮食,断没有在自己的饭菜里做手脚,那也太容易暴露了。”
欧阳旌摇摇头:“你看看,刚说要你学会避嫌,你怎么还据理力争起来了?本官也没有说就是她干的,一切都还有待调查,但她也不能除外。你越是想偏颇,那就是反而害了她。一切都有本官公正调查,你就放心好了。”
梁鹤祯心里冷笑,你要是真那么有把握能查出凶手,也就不会把我叫来了。叫我来帮忙调查,又担心我偏颇,还真是很有意思。
不过嘛,案子他会查,但偏颇嘛那也是必须的。
一盏茶的功夫,县令带着人就快马加鞭赶到了驿馆。
本以为苏云染已经被扣押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就做在三王爷的面前一点都不客气地啃着梨。县令皱起了眉头,这个无知村妇她怎么就不知道怕的?
县令轻咳了一声,苏云染跟没听到似的一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萧丌又岂能不明白县令的想法,摆摆手道:“此事与苏掌柜无关,她已经自证清白了。不过本王现在将这个案子交给县令调查,所有人都可以询问,但今天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欧阳旌点点头:“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欧阳旌望向梁鹤祯,梁鹤祯的目光望向自己妻子,垂眸浅笑似乎早就料到她能为自己解决困境。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梁鹤祯摸摸鼻子显得有些无奈。这家娘子这聪明的脑袋瓜子还真是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作为大男人他由衷感到挫败。
县令开始跟梁鹤祯梳理起案件,事情当然是从苏云染开始,毕竟这粥是她熬的。
苏云染又陈述了一遍,从原料到制作全过程都有人能证明她没有机会下毒。
“王爷,不知能否容在下到您的卧房勘察一下?”梁鹤祯对县令挨个的审讯不敢兴趣,他有种直觉或许下毒的人并不是驿馆的人。
萧丌看来一眼梁鹤祯,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这他这样的长相无论是放在哪里都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你是欧阳县令的师爷?”萧丌问到。
“正是。”梁鹤祯的回答态度更苏云染很像,不卑不亢,甚至有种与他平视的感觉。
萧丌点点头,让人给梁鹤祯带路。身边的侍卫忽然想起来那房间里可还有一个女子,这时候让梁鹤祯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爷,屋里那姑娘……”
萧丌这才想起了屋里躺着的苏云梨,他要是这时候跟进去岂不是显得很……想了想,萧丌让侍卫去把苏云染叫来:“屋里那姑娘无意中替本王遭了罪,于情于理本王都要好生照顾才是。”
苏云染哦了一声,可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萧丌似乎已经能从她那灵动的双眼里看到了怀疑,萧丌竟然在一个算起来并不是很熟的女人面前闪过了一丝局促……
“咳……本王想着你会医术,自然也会照顾人一些。那姑娘本王就叫给你去照顾了,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本王可为唯你是问!”
苏云染一脸问号,等等,她好像不是他们逐越国的婢女?
“王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民妇的职责范围只是给王爷和郡主做饭,伺候病人什么的,好像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她之前是为了有机会证明自己清白,所以才帮着苏云梨解毒的,但这可不代表她就有义务干这活不是?
一旁的侍卫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十分刁钻,可偏偏王爷对她似乎很有兴趣,不然的话哪里能容忍一个无权无势的乡野村妇在他面前撒野!
萧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光是看着她的双眼就已经能猜到她的想法。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她:“这样可去照顾她了吗?”
苏云染飞快地扫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很满意地收了起来,然后和蔼可亲且公式化地说到:“照顾病人是我们医者的本分,王爷放心,民妇一定将病人照顾得妥妥帖帖。”
萧丌竟有些无可奈地笑了笑,这女人竟然是个爱财如命的。
那侍卫也看直了眼睛,就这样市侩又庸俗的女人,王爷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费解,他十分的费解!
苏云染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拿到了一百两银票,心里美滋滋的。要说这皇亲国戚就是财大气粗,随手给就是一百两起步,啧啧,要不怎么说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要攀龙附凤呢?
想到这,苏云染就不得不想到苏云梨。
看,萧丌还没搞到手,差点就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今天要不是有她在,苏云梨可真的就要去见阎王了。
梁鹤祯刚进屋就发现了床上还有一个人,不过隔着幔帐他也没仔细看。
从苏云染手里拿过的粥就这么一个传一个放到了这桌上,如果不是传送的人做了手脚,那么究竟还能在什么地方下手呢?
梁鹤祯想从屋里寻找线索,但显然,之前因为苏云梨的中毒导致屋里进来了很多人,脚印也杂乱无章。就算之前有线索,现在也已经破坏殆尽。
“姐夫?”苏云梨醒了过来,明白了自己似乎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心有余悸之余她看到了梁鹤祯。
都说人在死之前会看到最放不下的人,所以她最放不下的人竟然是梁鹤祯?
不错,梁鹤祯那样的长相很难不让人记挂。可是这很可笑,她到是了最记挂的人竟然是苏云染的丈夫,何其可笑又可悲。
梁鹤祯正思索着,听见有人叫姐夫,他乍一听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可也没往苏云梨身上想。
梁鹤祯没有反应,依旧思索着凶手是如何下毒。幔帐里的苏云梨一脸悲凄,没想到在自己的梦境里,梁鹤祯都还是那般不待见她。
她掀开幔帐,一张脸惨白,倒是有了几分病态美:“姐夫。”她又叫了一声,这下梁鹤祯才转头望了过去。
苏云梨?她怎么会在这里?
转念一想,这里是萧丌的房间,他似乎就明白了了什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苏云梨出现在萧丌的卧房里,可见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你怎么会在这?”梁鹤祯语气淡淡地问到。
苏云梨低着头,这里是萧丌的卧房,她出现在这里还用说明吗?
“那姐夫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我回光返照吗?”她坐在床边,笑着看他。
气氛本来倒是有些唯美,不过苏云染一声轻咳打破了:“不好意思,有我在,你怕是回光返照不了。放心,你中的毒我已经给你解了,死不了。”
苏云染望向梁鹤祯:“有什么新发现吗?”
梁鹤祯的脸色只有面对苏云染才会显得柔和起来:“暂时没有,现场已经被破坏,很难发现什么。我上去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说着梁鹤祯纵身跃上了房梁,苏云梨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苏云染的话:“你是说……我没死?”
苏云染白了她一眼:“你说你这么惜命,还非要往萧丌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身边凑。我都不懂你究竟是惜命还是着急去送人头,劝也劝不动,下次可不见得还有这么的好运气了。”
苏云梨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尽管嘲笑好了,反正我在你眼中早就是个笑话了。你什么都有,所以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