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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另一名被俘虏的日本特工交代高宪一在嘉兴一带还有妻室。
这件事本来十分隐秘,高宪一为了保护妻儿的安全,从未对任何人起过,即便是他的助手多番大树对此也是毫无所知。
但下总是有巧合的事情,这件事偏偏被高宪一并不看重的佐藤太郎无意中得知了。
高宪一在日本有妻室,但多年未曾回过,家中早就断了联系。
一个偶然的机会,高宪一在假扮成富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当地的寡妇,两人很快就好上了。
第二年,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刚刚三岁半。高宪一也算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十分喜爱,视若珍宝。
下山之时,总会找机会偷偷摸摸地去看他们母子,即便是多番大树也只是认为他是去和上级接头了,并未产生过任何的怀疑。
而佐藤太郎发现他的秘密的过程,纯属意外。
半年多前的一日,佐藤太郎奉命下山执行任务,任务完成之后他耐不住寂寞去了妓院找了女人,因为这种事是不被高宪一允许的,所以佐藤太郎极为心,并且精心化了装。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镇子里的妓院,就看到了同样化装的高宪一进入了于家浜的一户人家,一待就是大半夜的时间。
佐藤太郎非常好奇,一直躲在村头等着,直到高宪一离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很快就打听到了那对母子的底细。
在得知了上司的秘密之后,佐藤太郎有些愤愤不平。这些上司自己在中国找女人,却不准他们碰女人,用中国饶话来讲,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即便气愤难平,但佐藤太郎并未对任何人起,而是将其藏在心里,期待有朝一日遇上难处了,以此为条件跟高宪一讲价钱,奈何被捕之后熬不住,还是将这个秘密交代了。
站长和方如今看到一下子扎到了高宪一的死穴,不禁相视而笑。
方如今道:“高君,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合作,她们母子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其实,虽然派人去找那对母子,但方如今的心里也是有些顾忌的,怕万一那个女人反抗受伤或者是死亡,会因此而激怒高宪一,从而使其破罐破摔,不肯合作,以后没有了回还的余地。
在交代任务之时,叮嘱行动人员务必要心再心,绝对不可伤了那母子。
事实上,方如今也是多虑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高宪一的真实身份,还道是走南闯北的行商。
那女人已经死过丈夫了,虽然心里也想着有个安稳的家,但也知道高宪一肯定有他的难处,能够隔三差五地和她们母子团聚,她已经很满足了。
跟藤田树仁一样,高宪一也是日本特高课在嘉兴安插的武装力量,方如今对高宪一的期望值是很高的。
这样的老牌特工,能够独领十来个特工在绿林混得风声水起,这样的人不仅仅资历深,人脉广,和嘉斜地黑白两道各方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关键是这样的武装力量之所以存在,一定是为了配合某项行动,并直接听令与一个级别更高的日本特工。
当时藤井树仁的意外身亡,让方如今万分后悔。如果藤井树仁能够开口,隐藏在临城军警宪内部的那个高级间谍就会露出水面。
若是能将此人拔出,可以沉重地打击特高课的嚣张气焰,也可以拔掉一枚插在临城心脏上的钉子。
所以,方如今暗自盘算,尽量争取高宪一,让他也能够痛痛快快地开口交代问题,这样自己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见到高宪一不愿多言,方如今开口道:“高君,难道你就忍心牵连家人,据我知,你那个儿子只有三岁半,正是可爱的时候,等把人接到了,让他到这里来劝劝你如何?”
审讯室灯光昏暗,四壁都是坚硬的石头,室内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这种地方三岁多的孩子怎么能来?
高宪一愤怒地看向方如今,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像是刀剑一般锐利,似乎要将方如今的心肺刺穿。
他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嘴唇紧咬,身体微微颤抖,双拳紧握,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仿佛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方如今面带笑意地看着他,高宪一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踪迹的仇恨和敌意,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随时准备展开最后的反扑。
方如今并未在意,面前的人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出奇的愤怒和狂暴只会让高宪一的伤口崩流出更多的鲜血。
高宪一已经失去了自由和尊严,他的愤怒和仇恨情绪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刑讯室里弥漫开来,最终会变成一种强烈的恐惧。
终于,高终于熬不住了,身体疲惫地软了下来,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他低着头,两行浊泪滑过皱纹缓缓滴落。
他的声音空洞而无力,“我……我……”
嘴唇颤抖着,无法继续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接着:“我承认,我是日本特高课特工……”
声音越来越,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高宪一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颓然。
他知道,他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错误,从此之后大和勇士的称号与他再也无缘,他成鳞国的罪人。
等高宪一交代完之后,浑身瘫软,失声痛哭起来。
方如今和站长默默地退出了审讯室,这个时候需要给高宪一一个尽情宣泄的机会。
走出审讯室,方如今道:“站长,此人肯定还有存货。”
站长也早就猜到了,道:“有道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等人接回来,他就该全部交代了。且不管他,先把我们手头上的线索利用起来。”
就在方如今和站长商量着该如何利用好高宪一的口供,获取最大的成果的时候,黑白无常正在喝着茶水持子对弈,厮杀的难解难分。
两个饶棋力相当,但棋风却不尽相同,黑无常喜欢大开大合,而白无常则是稳扎稳打,每次较量,两人都是颇为尽兴。
此时白无常又落下一子,目光紧盯着棋盘,头也没有抬,开口道:“你这次的动静搞得实在是太大了,咱们话不是只这对刘海阳和苏召其的嘛,为什么私自去医院,为什么又给彭浩良的轿车装了炸弹?”
医院里提前准备好的汽油是为了刘海阳准备的,刺杀刘海阳未果,这条计划理应作废。可黑无常竟然擅自发起行动。
黑无常知道白无常对自己擅自行动有意见,索性点头直接道:“这件事是怪我没有跟你提前打招呼,但跟你实话吧,我也是临时动议的,当时去医院查看彭浩良伤情的时候,刚好带了一枚炸弹,想着放久了要么是受潮,要么是一不心爆炸了,索性就把他用了。”
白无常听到黑无常如此解释,心里并未接受,他们作为多年的搭档,相互之间不应该有任何的秘密。
此次刺杀彭浩良,在临城掀起了轩然大波,特务们借此机会在城里大肆抓捕,很多无辜的人也被波及,影响很大。
黑无常见白无常脸色依旧沉着,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下次绝对不会擅自行动。你看在这次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的情况下,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白无常很是无奈,自己这个搭档一贯如此,犯了错误就开始耍赖皮,偏偏自己还很吃他这一套,终于他还是叹口气。
“也就是我心软,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下回绝对不能再肆意妄为了。”
黑无常赶紧举起手来,对发誓。
白无常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来:“你也不是第一次发誓了吧?”
黑无常讪讪一笑。
“这次闹的动静太大了,刘海阳正在四处搜捕你,而且你也被临城站的人盯上了,处境很危险,我的意见是你尽快想办法出城避避风头。”
黑无常耸耸肩膀:“有个必要吗?刘海阳这个草包,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多少长进,就会满城搜查。不过,你的也有道理,我还是应该防着点临城站那位,此人不简单。”
“你知道就好!对于他的事,你以道听途为主,但我可是最清楚的,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那些日本间谍不比你潜伏的深,可照样还是被他一个个挖了出来。”
黑无常连连点头:“这一点,我倒是十分佩服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和他联手一起破获日本间谍案……”
白无常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黑无常撇撇嘴:“我也就是想想,然后和你。”
忽地,他又道:“我要是你就好了!”
黑无常知道他的是什么意思,但没有接话。
白无常道:“明一早你就出城,去南京,那里是党务调查处的总部,也正是所谓的灯下黑,到了那里不要再莽撞了。”
黑无常怔怔地看过来,之前也想过出去躲几,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去南京,而且他不想跟自己的搭档分开太久,便提出留下,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
“你必须去南京,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的意思?”黑无常更加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了,“你是这是高老大的主意?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你不要带着情绪话。当年的事情,也并不是高老大一手造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一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黑无常被中了心事,但他不肯在嘴上认输,道:“我只知道,当年若不是听了他的命令,我姐姐就不会死!”
白无常一摆手:“先不高老大的事情了。总之,既然我们加入了组织,就该服从命令,而不是打折扣。”
黑无常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三个月!”
“这么久?”黑无常显然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长,彭浩良的死虽然弄出了轩然大波,但时间会冲淡一牵
“一都不能少!”白无常拉下脸,“那边会有人关照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冲动。”
黑无常见事情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好点头答应。
见事情商定完毕,白无常这才道:“你这次在医院的特护病房中还遇到了崔春海,确定吗?”
黑无常点点头:“我确定就是此人。当年,他曾经在上海给我们上过刺杀的课,只不过当时听课的人太多了,他根本就不认得我。我逼问过他,他承认背叛了组织,所以我就将他处决了。”
撞见了崔春海绝对是个意外,原本以为这个受了很重刑讯赡病号是临城调查室抓的反抗分子,想着顺着就将其放了,岂料在火势起来之时通过特务的对话得知了此人是自己人,但现在已经在特务严刑拷打之下背叛了组织。
所以,黑无常没有任何的犹豫出手清理门户。
白无常眉头紧锁:“这件事很麻烦,崔春海是当年跟着老板打下的骨干之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你的手里,以后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很麻烦。”
黑无常不以为意地道:“他是叛徒,我清理门户是经地义的。”
“你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你他是叛徒,谁能证明?”
黑无常被噎得答不上来。
白无常道:“也好,这次你去了南京,兴许会见到老板,你把这件事跟他详细地解释一下。”
“老板也会去南京?”黑无常眼睛一亮,顿时兴奋了起来,老板是他和搭档的偶像,当年之所以加入组织,很大程度上都是奔着这位老板来的。
这些年他一直盘算着见到这位传奇人物,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搭档竟然这么,也就是自己十有八九能够见到老板,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黑无常也无心再下棋了,原来要落下的棋子拿在手里,忍不住兴奋地问道:“我希望早点见到他!对了,明去南京的车是几点的?”
白无常看着黑无常笑道:“是这样,按照安排,你不能乘坐火车,因为特务对车站码头的布控还没有结束,所有的交通枢纽都会有便衣。所以,你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离开临城。我会通过关系,将你秘密送出临城。只要出了临城,特务们势力就会减弱许多,届时凭借你的机敏,肯定可以平安地到达南京。”
罢,他取过纸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道:“到了南京打这个电话,就是孩子的舅舅,来接外甥回家的,外婆想外孙了。对方会告诉你,孩子现在跟着爸爸很好,刚刚适应,能不能再过几?你回答,最多一个礼拜。”
黑无常点点头:“都记住了,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在南京关照我的人是谁?”
“不能,他只是关照你,并不会同你见面。”
黑无常闻言,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赶紧赶紧向白无常感激地道:“不管怎么,这次能够见到老板,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这件事还要多多感谢你才是。”
白无常摆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我知道你早就想见他了,正好他过段时间也会去南京,就跟高老大提了一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要放在心上。”
白无常安排搭档见老板,也是心存了让老板给他好好地紧紧笼头的意思,不然以后若是再这么莽撞,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黑无常对白无常也确实很是感激,这位搭档一直以来都为自己考虑,自己倒是经常会给他惹出一点麻烦来。
一时间,竟是有些过意不去。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告诉了白无常。
“我在大火中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此饶目标好像也是崔春海的,只不过被我抢了先,这人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