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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石原熏卧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接起羚话:“哪位?”
“是我!”对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石原熏微微一怔,表情竟然是有些激动,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牌特工,当即平复情绪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找到了车夫的头颅。”
石原熏惊声道:“陈阿四?”
一壶春的报告他曾经详细看过,并且详细听取辆叶昌生的汇报,对行动的细节非常的了解,这个车夫陈阿四就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本来一个已经烂掉的人头是没什么价值的,但我怀疑这其中有问题,你最好派人去问问车行的人,是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石原熏心里又是一惊:“这个陈阿四不是已经被处理掉了吗?”
“也许处理陈阿四的人并不认识他,会不会杀错了人呢?”
石原熏心里又是一哆嗦:“这……?”
“不管是不是如此,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查清真相,要赶在他们的前头。言尽于此,这些事情我不便参与其中,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罢,电话就挂断了。
石原熏睡意全无,披衣起床,在卧室内走来走去,心里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
跟石原熏一样没有睡意的还有吴锋剑。
两个日本间谍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解决,毕竟是两个大活人,时间上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一旦出现意外就麻烦了。
根据情报,方如今这些日子确实频繁出入湖边村饭店,但是很难跟他有私下接触的机会,没办法将情报传递给对方。
吴锋剑在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下,直接打电话给方如今呢?
不行!
跟方如今熟悉的人不能打电话,跟他不熟悉的人又不能确定接电话的就是方如今本人。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告诉他本人。
还是要当面见面,这种方式对于传递情报的人而言,虽然风险系数很高,但对于情报而言来却是十分安全的。
让谁去做这件事合适呢?
舒志诚、蒋婉都不合适。
他们两人目前的作用只能是通过侧面打听一些方如今的消息。
其他人呢?
好像也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他都有些不放心。
最终,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跟方如今接触一下。
当然了,化装一番是必须的。
临城站的情报重心虽然在日本人那里,但特务就是特务,他们的利爪尖牙对自己依然有相当大的威胁,不得不心谨慎一些。
同时,吴锋剑很想当面见见这位在临城站混得风声水起的年轻人。
经过十来年的生死斗争,组织内的一些同志对国党所有的人,在思想上都是非常抵触的。
但吴锋剑看问题更加深刻,更加长远。
九一八之后,全面的战争,已在展开,最后的关头,已迫在眉睫。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只有全民族团结抗战才是生存和发展的唯一出路。
国党内部也不乏一些有志之士,为了抗日大计奔走努力。
抵抗侵略者,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话,吴锋剑希望以极诚恳的态度,与临城站合作,为铲除临城的日本间谍组织贡献一份力量。
……
曹铁和乔志坤也没有睡着,两人依旧在聊着。
这几,乔志坤跟曹铁讲了很多地下工作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这些对曹铁开展工作大有裨益。
乔志坤认为曹铁很聪明,人也勤快好学,很多事情讲过一遍就能记住,不用反复叮嘱。
在教授情报知识之余,乔志坤又教了曹铁不少行动方面的技能,曹铁在近身格斗、盯梢跟踪等方面进步很快。
“地下工作跟你们在山上打游击是不一样的,这是在敌饶心脏内部战斗,是在刀尖上跳舞,一点都不能马虎大意。”
这些话都是之前吴锋剑跟他的,现在正好可以转赠给曹铁,同样适用。
“知道了。”曹铁双手抱在脑后,“队长,什么时候才能有行动?”
乔志坤笑了:“你真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别着急,估计很快就会有了!”
“这样每好吃好喝,什么都不干,我都不好意思了。”曹铁。
城里的生活比山上好太多了。
“你好好把当前学的温习一下,有你使力气的时候!”
……
从站长的办公室出来,方如今又将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纪成林在隔壁的办公室里,看着马宝抽烟。
“少抽点!年纪轻轻不学好。”
马宝掐灭了烟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太困了,不抽一根儿顶不住。你组长他就不困?”
“只要有了案子他比谁都精神,这点我挺佩服他的。”纪成林将窗户打开透气,“其实我们也应该理解组长的难处,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组长刚刚主持工作,自然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可是现在抓捕日谍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这些家伙藏的很深,即使掌握了一些线索,也未必能够挖出来。”
马宝深以为然地点头,他感觉在临城安插的日本间谍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
水都快清了,哪里还有什么鱼?
两人聊着聊着,聊起了这些年情报动作的变化。
纪成林深有感触地道:“往前倒推十年,国军部队比较杂乱,统一密语行不通,相互之间的无线电通信联络都用明语。
直到多次‘围剿’失利,才加强了无线电通信保密和密码使用,先后明文规定‘党内交流要使用密码’‘各个部队要不定时更换密钥’,还特聘国外专家为其重新编排电台密码。
军队如此,情报工作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宝就在一旁笑,这些情况他是没有经历过的,等他加入特务处的时候,情报体系和工作机制已经相对来比较健全了。
纪成林便笑骂道:“笑什么,去看看夜宵准备好了没,赶紧给组长送过去。”
其实,纪成林所的这些,方如今也在通过和其他部门的接触的过程中,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可以毫不客气地,特务处的情报工作还处于相对落后的阶段。
纪成林敲门将夜宵端了进来:“组长,夜宵来了,趁热吃。身体比工作重要,可不能像我,吃饭没有规律,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胃病。”
见方如今没反应,他将虾肉馄饨推到了方如今面前:“我有个经验,当你吃东西的时候,你的思路也许会打开,要不你试试?”
谁都知道,摆在方如今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破解保险柜的密码,为了这件事,方如今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组长,这些你太辛苦了,密码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吧?”
起这件事,方如今便觉得有些沮丧。
他的面前摆了厚厚的一搭白纸,上面都是推演的结果,但是没有一条是他自认为能够讲得通的。
方如今看了看他,淡淡一笑,舀起一个馄饨放进口中,忽然了一句:“老纪,一直找不到密码,我这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嗯?我理解!这个‘鹞子’确实不一般,从我知道他住湖边村这样的高档饭店,我就隐隐约约地感到他不是个一般人。”
纪成林虽然是方如今的下属,但他毕竟是年长一些,又是临城站的老人,且知道方如今平易近人,故而在方如今面前话并不是很拘束。
“你,我这些就这么干耗着,耗在这儿,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你那个闫建波的同伙是不是已经知道大兴银行公库的事儿?”方如今心急如火。
任何情报都是有实效性的,如果保险柜中存放的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情报,自然是越早拿到手越好。
否则,一旦特高课知道还有这样一份情报存在,他们也会不惜一切手段把这份情报搞到手。
如果这份情报中涉及到隐藏很深的日本间谍,在日本让到情报之后,这些日本间谍会立即得到消息,接下来不是撤出,就是直接进入蛰伏状态。
听他这么一分析,纪成林愣住了,他想了想,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根据吗?”
方如今摇头:“只是我的一个猜想而已。情报工作,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现在就是要跟日谍拼速度!”
纪成林眼中闪出异样的光亮,他很佩服方如今身上的那股冲劲。
谁都知道要尽早找出保险柜的密码,可这种事却是欲速则不达。
他安慰道:“组长,你别着急。有时候心一乱,脑子就乱了。我们都需要平静一下。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这就是我们平时经常所的忙中出错。”
纪成林继续劝道:“这件案子已经搁置了一段时间,现在能够再次找到线索,已经很好了。我知道,这个案子,无论是以前的张组长、王组长,还是你,心里都有个坎儿过不去,我也是一样。呵呵,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次遇到困难,现在走路便显得格外的心,反倒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他絮絮叨叨地着,气中充满了自嘲。
方如今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地吃着馄饨。
也许情报就好好地躺在银行公库的保险柜里,但就是打不开。
还有枪杀“鹞子”的日本间谍,也很有可能就在临城。
一个日谍被惊动后进入了蛰伏状态,在这茫茫人海中如何再去将其找出来?
抓捕间谍就像是猫捉老鼠,如果老鼠出现在猫的视线中,逃走的几率不大,但若是猫寻不到老鼠的踪迹,再锋利的爪子也无用武之地。
也许,情报工作很多时候就要默默地忍受孤独、承受失败,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的话非但不会起到开导的作用,反而会加重方如今的负面情绪和心理压力,纪成林赶紧:“组长,你别太着急了,你脑子那么好使,只要静下心来,就一定能够取得突破的。”
“是啊,一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方如今下意识地回道。
“‘鹞子’留给我们的资料太少了,不然也许能从他本身的生活习惯和社会关系中推断出保险柜密码。”纪成林,“再来一碗吧,味道不错。”
方如今摆摆手:“不吃了。种种迹象表明,‘鹞子’下了一盘大棋,我们现在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只要咱们耐心点儿,一定能够找到关键线索。”
他的话音刚落,方如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转过头看着他:“你刚才什么?”
纪成林微微一愣,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咱们肯定会找到关键线索”。”
“不,这句前头。”
“什么?我们对‘鹞子’知之甚少,否则他的生活习惯和社会关系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突破口。”纪成林轻蹙着眉头,凝神看着他。
“不,再往前!”
“你脑子那么好使,只要静下心来,就一定能够取得突破的。”纪成林被他问得有些发蒙。
“不,不是这句,再往前!”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次遇到困难,现在走路便显得格外的心,反倒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了……?”纪成林话的语速慢了很多,生怕让方如今错过了什么。
方如今又摇头。
“心一乱,脑子就乱了?”纪成林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开始乱了。
“再往前!”
纪成林直挠头,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这才道“‘鹞子’不是一般人,住湖边村这样的高档饭店?”
方如今紧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鹞子’选湖边村饭店是为了便于和527的同伴传递情报,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案件的最新进展纪成林都一清二楚,可还是被方如今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是机械地点头。
“他怎么不选和527房间距离更近的529?”
没等纪成林反应过来,方如今便将抽屉打开,掏出一个登记簿,翻到其中的一页,兴奋地道:“老纪,咱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密码,很有可能就在这个登记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