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于遗产继承的问题,扈轻早就习惯到麻木了,从忌讳生死到讲继承法到“是是,全是你的”。
可乔渝还年轻,没经历过这种劫难,望着徒弟纯净天真的眼眸只觉呼吸不畅。
到底是真心疼爱的徒弟,他语重心长:“为师死了,你这点修为接管不了采秀峰,到时候你只管跟紧你宗主师伯,不,你拜他为师。”
扈暖:“那采秀峰是我的呢?”
乔渝闭了闭眼,师傅,我想清理门户!
他说:“师傅不会死,师傅为了你也不会死。”师傅到底舍不得偌大家业!
扈暖:“啊——”
乔渝又喘不上气了,怎么,你还挺失望?
他给自己顺了顺心口,忽然觉得去杀魔兽挺好的,老憋着气对身体不好。
他默默的站起来,给自己准备行囊,指望徒弟是不可能了,她不盼着自己早点死就是好的,他还是自己多保重。
唰,一团彩光投到他两眼之间。
乔渝后仰。
扈暖举着她的镯子努力伸长小胳膊,小脚踮起:“师傅,给你,我全部的好吃的都在里面。”
乔渝看成斗鸡眼,把快碰到他鼻梁上的储物镯推开,老心脏好歹有了点安慰。
“师傅不用,师傅带些修炼资源就行。”
扈暖小大人的叹气:“我妈妈说,灵力耗尽的情况下得拼谁的力气大,吃饭才有力气,师傅,你还是带着。不然我不放心呀。”
这话说得,原来他徒弟还是关心他的。
乔渝感动:“我带走了你吃什么。”
“妈妈再给我做呀。”扈暖说的一点不在乎。
乔渝:...原来不是忍痛割爱。
扈暖:“师傅你偷偷吃,不然要分给别人了。”舔嘴。
乔渝:...这不是我教的。
他本不想拿,但一想扈暖之前的话,恶从心起,把里头吃的喝的全拿光。
可扈暖没心疼,还问他要回家让妈妈给他包饺子吃。
每次和妈妈出远门都要吃一顿饺子呢,吃完饺子母女俩高高兴兴的上高铁上飞机上汽车上轮船...
乔渝没时间了,大规模魔兽入侵是大事,不用玉留涯催他们也会带齐东西立即出发。
扈暖泪花朵朵:“师傅你一定要回来呀。”
乔渝多了点信心,自己这个大活人还是比一峰之财重要点的。
乔渝:“我不在的时候听宗主的话,受了委屈的话就告诉你师伯。”他犹豫了下还是道:“你师伯委屈你的话,你就回家找你妈妈,师傅回来再给你撑腰。”
扈暖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师傅,师傅你一定快快的回来啊。”
乔渝摸摸她的头,飞出峰头,四人齐聚,放出灵舟射向远方。
扈暖呆呆望了许久,做什么都没有趣味,还是金信三人来找她才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我们要去挖矿了。”
扈暖没精打采,耷拉着小脸不说不动。
三人觉得不对,怎么看着和上次“犯病”时有点像?
慌了,家里大人可都出去了,怎么办?
玉留涯被请了来。之前乔渝和他说过扈暖的情况,玉留涯对扈暖总是多一分宽容,不然她的假那么好批呢。
毕竟是做宗主的人,一开口就是王炸:“小暖呀,你师傅不在,让你妈妈来陪你。”
扈暖眼睛一亮,整个人明亮起来:“我妈妈能来?”
玉留涯点头:“能,我给她道符,隔离开灵气,她可以陪你们去挖矿。哦,她不用挖,陪着你们说说话就行。”
扈暖开心了,立即给扈轻传纸鹤。
扈轻回复:“我没空。”
一点不扭捏,是真没空,忙着加盖屋顶呢。
当场的四小一大尴尬了。
玉留涯咳咳,亲身上阵:“那个,扈娘子,久仰久仰。我是朝华宗的宗主玉留涯。是这样的,扈暖的师傅乔渝接了宗门任务出远门了,大约要几个月才归,扈暖年纪还小,身边有个靠得住的大人照应着咱们都放心。您要是有空,不然来一趟?”
他咬重“靠得住”三个字,暗示扈暖的心境问题。
扈轻听到这次传信的人竟然是朝华宗宗主,受到大大的惊吓,一宗之主这么闲闲到和小孩子拉家常?听到后头,了然,原来是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家校联合呀,这个她懂,她配合。
爽快道:“行。小暖不是说他们要去挖矿?正好,他们出发的时候来坊市捎带上我就行。就这样说定了,玉宗主费心了,孩子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做——父母的万分感激。”
玉留涯听完,总感觉怪怪的,或许,扈暖来处的凡人都是这样说话做事的。
既然人家都大方的答应了,他也不想再生波折,取出符笔和空白玉牌,当场成符:“见到你妈妈交给她,佩戴即可,帮她隔绝过于浓郁的灵气。”
扈暖哦声应下,没说多余的话。妈妈说要保密,以后给师傅大惊喜。
乔渝:大可不必。
扈轻在坊市里乐出后槽牙,挖矿啊,这可真是老鼠掉进了米缸。这次不仗着女儿的身份多弄几块好矿石她都枉去这一趟。
立即出门买买买。
等到殷宁带着四小只来接她,扈轻已经锁了大门抱着扈花花在大门口等了。
她笑得春风一般:“真是麻烦你们了,小孩子就是风一阵雨一阵。”
殷宁温柔的笑笑,不动声色间已经将扈轻衡量一遍。是个干净清爽、言语爽利的女子,目光明亮态度自然,看她不亢不卑,热情恰到好处,没有以前见过的凡人的自卑和怯懦。
人只有看得起自己才会被人高看。
殷宁笑笑:“扈娘子,我是他们的师姐殷宁,这次去挖矿,我来带队。”
扈轻:“是是是,我一定不给你们拖后腿。”
扈暖举着玉符:“妈妈,这是宗主师伯让我给你的,戴上这个就可以不怕灵气了。”
扈轻想也没想接过来别在腰上,接不接触灵气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打铁灵气就别想往她身体里冲。
灵气:说得好像是你在拒绝我们似的。
殷宁看着她戴好:“咱们走。”
一路仙鹤直上,朝着朝华宗的方向,扈轻眨眨眼不好意思:“原来接我不顺路。”
殷宁笑笑:“很近的,并不耽搁功夫。”
扈轻点头:“也是,要我自己去还不知要走多久。”
这话让殷宁一时没法接,这位扈娘子不外道,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