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汉王府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赵王面色微沉,无声叹息:“当日皇陵之乱,大哥死在沈祐手中。四弟也受了重伤。后来,曹贵妃被带进皇陵为皇祖母殉葬,四弟亲眼看着曹贵妃死去,悲恸过度,失了心智。不过,皇上并未将他放出来,一直关在宗人府……”
秦王死了,谋逆重罪却还在。秦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受牵连,一直被软禁在秦王府。一直没在人前露面。听闻秦王妃重病不起,已经奄奄一息了。
汉王妃也大病了一场,好在年轻底子不错,勉强撑了过来。眼下也被圈禁在汉王府里。
以后是生是死,都在庆安帝一念之间。
田淑太妃听着,只觉庆幸不已,长长松了一口气:“万幸,当日你没跟着他们掺和,实在是万幸。”
不然,赵王府也会沦落到眼下生不如死的境地。
赵王目中闪过一丝阴霾,低声叮嘱:“宫中耳目处处,以后母妃说话要慎之又慎,有些话,心里想想就罢了,万万不能说出口。免得招惹祸端。”
田淑太妃早就被吓破了胆,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以后,我什么都不乱说。”
半个时辰后,赵王离开翠微宫,回了赵王府。
赵王世子在府里等得脖子都长了,快步迎了过来:“父王!”
赵王瞥了一眼过来,赵王世子立刻闭了嘴,跟着赵王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了。
父子两个这才低声说话。
子肖其父,这句话在赵王父子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赵王世子今年十九岁,生得矮矮胖胖,一双眼怎么也睁不大,看着一副憨厚模样。
“父王真的要留在京城?”赵王世子听了此事,竟也十分高兴。
他自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压根就不想离开京城。
赵王横了儿子一眼,冷哼一声。
赵王世子畏父如虎,立刻闭了嘴。
赵王沉声吩咐:“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夹起尾巴做人。谨言慎行,绝不能惹祸。”顿了顿又道:“朱昀现在是太子了。你以后见到他,恭敬些。”
赵王世子低声应下。
这么多年来,朱昀一直是最得宠的皇孙。被朱昀压一头,也很习惯了。
……
秦王府里。
秦王妃的寝室里,飘出了浓烈的中药味,夹杂着一声声的咳嗽声。
秦王世子端着汤药,到了床榻边:“儿子伺候母妃喝药。”
秦王世子二十多岁,生的高大英武,肖似秦王。如今,年纪轻轻的秦王世子两鬓竟有了白发,看着苍老了许多。腰身也有些佝偻。
躺在床榻上的秦王妃,更是面色蜡黄,目光晦暗无光,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西去。
秦王世子舀起一勺汤药,慢慢地喂进秦王妃的口中。
汤药苦涩,哪里比得上心里的苦?
秦王妃目中闪过水光,声音低哑:“这药拿走,我不喝了。”
“我这副样子,还有什么可活的。别管我,让我随你父王去!”
秦王世子身体一颤,眼睛赤红,声音哽咽:“儿子已经没有胞弟,没有父亲了,母亲就这么狠心要扔下我一个人吗?”
秦王妃心如刀割,泪如泉涌。
秦王之死,对秦王府是致命重击。她以前憎恨丈夫的好色,厌恶秦王书房里一个接一个的小厮。直至秦王死了,她才惊觉自己的天也塌了。
生命就快走到尽头,秦王妃唯一惦记的,就是儿子了。
“别哭了。”秦王妃忍着悲恸,哽咽低语:“我活不长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闭眼。你记着,你要好好活下去。”
“皇上心狠手辣,你要格外小心。老实安分地待在府里,什么事都别做,什么话也别说。只要你不犯错,皇上也不好将秦王一脉屠戮一空。”
说着,黯然长叹:“好死不如赖活着。或许,过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的,皇上心软了,会放你出府,让你离开京城。或许还有别的转机。总之,活着才有希望。”
“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秦王世子颤抖着应下,然后跪在床榻边痛哭。那一碗汤药,放在床榻边的茶几上,热气一点点散去,慢慢凉了。
秦王妃眼泪早就流尽了,怔怔地看着帐顶。
到底是怎么走到山穷水尽这一步的?
仿佛黑暗中有一双无形的巨手,一步步将秦王府推到了绝境。
两天后的夜里,秦王妃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
天一亮,秦王妃的丧信就报到宫中。
袁皇后听了一惊,霍然起身:“秦王妃死了?是怎么死的?”
报丧信的宫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皇后娘娘,秦王妃一直重病不起。汤药不断,却未见效。最后两日,米粒未进,昨天半夜的时候闭了眼。”
这是根本没有了求生的念头,一心求死。
袁皇后慢慢坐了回去,面色苍白,许久都没说话。
如果当日秦王汉王谋逆成功,死的就是她的丈夫。她根本撑了几个月,知道噩耗的那一刻就会跟着去了。
宫人跪了许久,才等来袁皇后的一声长叹:“到底如何处置后事,等着皇上下旨!”
庆安帝很有耐心,这几个月里从未提过要然后处置秦王府和汉王府的人。登基半个多月了,也依然只字不提。
现在秦王妃死了,好歹都有个说法。办丧事安葬,总得有个章程。
这些,都由新帝来决定!
丧信其实更早一步传进太和殿。庆安帝不露声色,和重臣们商议政事。直到小朝会结束,才对众臣说道:“秦王府送丧信进宫,朕的长嫂昨夜病逝了。”
“后事应该如何处置,众爱卿不妨都说一说。”
众臣先是一惊,旋即心念电转,揣摩一回圣意。
秦王妃的后事如何操办,牵扯到如何给秦王定罪。
谋逆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不过,在天家,谋反是没有诛族这个说法的。如何处置,就看天子心胸了。
圈禁,夺爵,流放,或是秦王府上下一律问斩,都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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