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样了。”
“医生说受到了惊吓,还有点发烧,现在还在睡。”
男人听此就要往里走。
这时李阿姨犹豫一下开口:“先生,宣小姐说要见您。”
“让她等等。”
男人丝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卧室门。
他必须要先确定韩素平安无事,其余的一切都是次要。
门一开,冰冷的风灌进来,吹得男人眯起眼睛。不远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荡起,一起一伏如海上孤舟。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本该在床上的女人此刻不见踪影。
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男人进去先是查看了一下厕所,又是去看了一旁连通的书房。
没人,都没人。
“不在……”恍然清醒。
男人几乎是疯了似地跑到窗户边,望出去,一层窗户附近的雪地上被砸出一个坑来,而后是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围墙那颗歪脖子树旁。
李阿姨也过来查看,不经感叹:“夫人身手敏捷啊。”
男人几乎是面无表情:“吩咐下去,务必把夫人找回来。”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
——
“然后你就这样子跑出来了?”凌姒漪看着眼前只穿着小熊睡衣,显得稚气仍旧未脱的女生,惊讶得不行。
她刚才出门给忘记拿走雨伞的客人送伞出去时,正好发现自己的咖啡店外坐着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看着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
她想着给杯热牛奶然后送人回家,谁知道走过去才发现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只是比起那日的娇俏,现在反而脸色苍白许多。
她想着哪怕韩素不是城西封铭的人,光是那天一起看那对男女在天台上接吻,就该以这份革命友情救一下她。就把她迎进了咖啡屋。
“嗯……”韩素掬一把眼泪,又擤了一下鼻涕,“赚钱时光想着钱了,而且看封铭的样子也不太在乎有绯闻,所以我就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
“我还说呢,敢把噱头打在华城大佬身上的新闻工作室,我都想去参观参观,防止它成为历史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了。没想到,是你啊。”凌姒漪端了杯画好花的卡布基诺放到韩素面前,“这杯送你,暖暖身子。”
韩素咳嗽一声,喝了一口。
“晚上有去的地方吗,或者带身份证号了吗,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出来的时候急,就带了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还在打车的时候用完了,剩下的最多支付这里的一顿晚餐。
“那不委屈的话,住我店里。不过你跟封铭什么情况啊,韩家好歹也不算是小门小户了,你这样跟着封铭对你的家族名声也不太好。”凌姒漪说完后又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对于这种事我比较看不惯。”
韩素心想,大抵她是将自己当成和韩瑄一样的人了。
韩瑄是大家伙口头上传的城北陆家表弟燕署的“女朋友”,那也只是给拿燕署一个面子的一个好听点的说法,但是凌姒漪是燕署登过报的未婚妻,所以她看不惯很正常。
韩素想了想,摇摇头:“这件事我也没告诉过别人,你是独一份。你不要不相信,其实,封铭……是我丈夫。”
“什么,封铭是你……唔。”
韩素连忙把她捂住了,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别嚷嚷啊。”
凌姒漪也给自己捂住了嘴,最后缓过来了。
“真的?你不是在做梦?”
“骗你干什么,都结婚半年了。”但这实话她说出来,自己也有点心虚,“就是……这种婚姻连我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的情.妇。他很少回家,回趟家也不会待上几天。不过他对我挺好的,给吃给穿给钱,唯独一点不好,不喜欢我做娱记。”
“那你们为什么不公开啊……我身边那么多朋友都在做梦想要跟封铭来一段浪漫的邂逅然后纠纠缠缠不分离。我要是告诉她们男神结婚了,估计哭倒一片。”
“所以我们不公开啊。”说着又无可奈何地笑笑,“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爸就说让我不要跟城西这个封家任何人扯上关系,可能是以前刚创业时受过封家打压。所以记上仇了。他记仇到以前我那高中有个姓封的同学喜欢我,都被他弄得不敢再接近我。要是告诉他我和封铭结了婚,他估计不仅仅是断我零花钱那么简单,可能会跟我断绝关系……”
就是这么的恐怖。
“那假如有一天被爆出来了怎么办?”
“希望到时候我已经和封铭离婚了。”
“啊?”凌姒漪又吃了一口惊,“别人八辈子的福气都求不来的,你还要跟他离婚?!不会……不会真是传闻的那个什么。”
韩素杏眼一抬,眼皮轻跳:“什么?”
“那个……性冷淡啊。记得那天去参加华安阁宴会,戴了颗超大钻石一直炫耀的长得还不错的夫人吗?”
韩素听到形容词,微微一蹙眉。
“也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你家那个是性冷淡。所以……你没有性福,所以你要离婚是这个原因?!”
“这个……”韩素满脸尴尬,眼前这人倒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她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可这个问题,她能不回答吗。
“不会是……你传的?”看韩素的神色,凌姒漪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
韩素认命地点点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用了比较笨的方法,但也很直接的方法,让那个夫人打消了想撮合女儿和封铭的念头。”算她又蠢又坏,但是她不想让封铭受委屈。
“牛,想必这个传闻很快就会传到了你家那个耳朵里,如果过几个月我还能看见你,相信你是他真爱了。”
“我也觉得……唉,又是传他绯闻,又是传他性冷淡,我大概是嫌活得太久了。”这样一想,韩素觉得自己真的挺渣。明明封铭对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要离婚?”凌姒漪将话题转回来,“你难道不喜欢他吗?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一问将韩素问倒了。
喜欢吗?以前是喜欢过的,像是少女怀春般地暗恋过他。
那时候的封铭实在是她的白月光,是她第一个心动的人。
但韩素也相信,没有一个刚出社会、遭受困苦的姑娘会对伸出援手帮助你、偶尔向你说着仿若情话的帅气且优雅的男人不产生依赖感,不心动。
但那些情愫却是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等待电话、等待生病时的安慰、等待过节时的情话、等待他回一趟家的日子里渐渐消失的。
她逐渐认清楚了这场婚姻,不过各取所需。她以为是封铭看上的她,外貌也好,不复杂的家庭环境也好,还是日益强大的韩氏集团也好,总有一样他看得上的,或许都看不上,那就需要一个家庭背景不怎么强大的,又不作妖的“夫人”,来掩盖自己某方面的问题。
而他也长期以来奉行“不闻不问不管”政策,没想到她开始作妖了,那么一定不能再留了。
而自己保持着一颗随时可能会离婚的悲观心态,有些目的却也越来越明确。
她不要一个这样的男人的爱和宠,她要牟取利益、要他的权势来庇护,然后做自己要完成的事。
她愿意为此承担责任,可她现在还承担不了责任。所以才会有今天躲离婚协议书这一遭。
最后韩素总结:“他太好了,我高攀不上。”
凌姒漪听此,也沉默了一会,“看来你很喜欢他。并且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怎么说?”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就是不由自主地自卑。”
……
当天晚上,凌姒漪很大方地愿意跟韩素挤在一张床上。
可惜韩素认床,一整夜也没睡着,但又不好吵醒凌姒漪,所以就一直摊着不动。
她的脑海里满是封铭的身影,一笑一颦,一嗔一怒,深深刻画进她的脑海里。
甚至……她想起了那天在办公室里被他亲吻,被他揉弄。到后来……呵,自己也意乱情迷了。
可是下定好的决心又怎么能因为他回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坚持。”
她扫掉满脑子的身影,喉咙一痒,忍不住开始咳嗽。
害怕把凌姒漪吵醒,她下了床一个人披了件大衣走到阳台处。
看着满天星辰,在苍白的冬日更加熠熠生辉,仿佛黑布上被灯光打亮的碎钻。光看着,就让她心情通畅了许多。
哎,睡不着也有睡不着的好处,不会梦游,不会吓到别人了。
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弯腰垂头间,她意外看见楼下有一辆停在路灯下的车,是辆宾利,看上去车型和封铭的很像。
情不自禁地又联想到那个薄情男人。
她嘟嘟囔囔:“应该也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是什么心情?是想揪我回去打一顿呢,还是无所谓,无所谓我去了哪,无所谓我的心情,只等我回去就离婚?”
再看了一眼宾利,觉得自己挺无聊的。韩素淡笑一抹,转身回了房间。
——
“噌”的一声,车里的男人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吐出。缭绕的烟雾中是他凝望刚才韩素站着的地方的眼,眼眸深邃。
想把她抓回去吗,非常想。
可他要这么做吗?不会。
对付韩素,他有另一套方式,毕竟她不是别人,是自己要护在心尖的人。
重新启动车子,他顺手拨出一个电话,对方显然是刚刚从梦中醒过来,声音也闷闷的沙哑。
“帮我查查韩素的工作室,明天我要过去。”
“大哥,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你没有夜生活,我还有的好伐。”晨安几乎崩溃。
被戳到痛楚,男人冷笑一声:“也是,晨安你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过些天我就带封荨过来拜访你。”
“别,哥,你家那个妹妹我可受不住。好好好,不就是想要查查嫂子的工作室么,我去,我现在就去。一会就给你。”
封铭嘴角的一边翘起来,性感得不行。
大佬之所以是大佬,哪怕是有事拜托人的,最后也是他先挂的电话。
黑色宾利缓缓开出,消失在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晨安咆哮:我一个小可爱我做错了什么,被你老婆欺负找她去啊啊啊啊啊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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