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恬头大,“陆叔叔,您都伤成这样了,咱先去医院。人不人的,以后再见好吗?”
陆玑低头看了看剧痛难忍的手腕,“等我把骨头复位,就去,那个人对你我很重要。”
“行。”
云恬搀着陆玑的手臂,想扶他上车。
试了试,扶不动。
她环视一圈,起身帮保镖们解开绳子,同他们一起把陆玑弄到车上。
一路上,陆玑疼得浑身直冒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云恬不停地帮他擦冷汗,边擦边说:“对不起,陆叔叔,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替我出气,您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怪顾谨尧!他下手太狠了!对了,我听他说,好像是为小姨打您,您怎么得罪他小姨了?”
陆玑强忍疼痛,盯着她的眼睛,“你先答应我,如果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云恬纳闷,“他小姨,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呀?”
陆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也是你小姨,我,就是当年抛弃你小姨的,那个渣男。”
这太突然了!
云恬登时傻眼!
整个人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后,她恼怒、生气、羞愧难当,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心思,荒唐到了极点!
居然误会小姨的男人在追她,还要拿他当备胎!
她觉得自己可能太闲了,一闲就容易得臆想症。
好半天,云恬才讷讷道:“可您一点都不像个渣男啊。您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好,儒雅,有教养,出手阔绰,大方,对我有情有义。”
陆玑闭上眼睛,“我就是个渣男,年轻的时候,做过太多混账事。”
云恬急忙安慰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您现在变好,就好啦。那我以后得叫您小姨夫了?”
陆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还是叫陆叔叔,我配不上‘小姨夫’这个称呼。我和你小姨当年连婚都没结,我欠她一个婚礼。不,我欠她太多了。”
云恬又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都过去了,您不要自责了。”
陆玑抿唇苦笑。
他现在还不确定云恬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想确定也不难,一个亲子鉴定就能搞定的事。
可是一做亲子鉴定,依着云恬的机敏和多疑,事情就暴露了。
如果她真是他的真生女儿,希望等事情暴露后,她也能像现在这样宽容。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很怕她盛怒之下,会提刀杀了他。
一行人把陆玑送到最近的医院。
做各项检查,拍片子。
结果出来,陆玑多处骨折,手腕骨折得最厉害,要做手术复位。
医生开了单子,让去交费。
陆玑微抬下巴指指钱包,对云恬说:“我卡里有钱,拿去刷,密码是你小姨的生日。”
云恬一听,脸上表情要笑不笑,“我不太明白,您既然那么喜欢我小姨,为什么当年要抛弃她?”
“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陆玑别过头,不想多说。
云恬从自己包里取出钱包和卡,“事情因我而起,医药费我来付。”
陆玑道:“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没多少钱,用我的。我手不方便,你自己拿,听话。”
云恬笑,“我有钱,从小到大,我爸妈钱方面没缺过我的。发生车祸时,我要您那十万块,不是因为缺钱,是因为我从不吃亏。要您送的包,也不是缺包,而是觉得您人好,不想拒绝您,想交您这个朋友。我还给您买了块表,做为回礼呢。”
云恬连忙从包里翻出一个精美的表盒,打开,“您看,这是劳力士的绿金迪,和您送我的百万镶钻稀有皮包等价。本来打算今天吃饭时给您的,结果出了这事。等您出院那天,我亲自帮您戴上。”
陆玑忍着疼,点点头。
对云氏夫妻心怀感恩。
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有弥补的成分,也有试探的成分。
试探云恬,试探云氏夫妻。
旁边护士催着缴费。
云恬忙把陆玑托付给保镖。
她捏着自己的卡,去窗口缴费。
收费人员接过卡,连刷几次,刷不出来。
她把卡还给云恬,“对不起,您的卡冻结了,换张卡。”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云恬劈懵了!
她顿时愣住!
整个人目瞪口呆!
接过卡,好一会儿,云恬怔怔地问:“怎么会这样?”
收费人员敷衍地笑笑,“您打电话问问。”
云恬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拨给云阔海,“爸,您把我的卡给冻结了?”
云阔海嗯一声。
云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失落,委屈又恼怒,“您为什么要冻结我的卡?我是您的女儿呀。从小您那么疼我,有求必应,钱随便我花。就因为几件小事,您就要冻结我的卡?您这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云阔海道:“对你,我们已经仁义尽至,你马上就二十七了,可以自力更生了。你刷我的卡,买的那块劳力士绿金迪,就当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可我现在急需用钱,人命关天!”
“那是你的事。”云阔海决绝地挂断电话。
云恬再打。
云阔海就不接了!
云恬顿时怒火中烧,气急败坏!
原地转了几圈,她又打给云太太。
可惜,云太太也不接她的电话!
云恬气得浑身起火,胸腔内像有个火球在不停游走,仿佛随时都能爆炸!
无奈,陆玑急着做手术。
只好回去拿他的卡,缴费。
同一时间。
日月湾。
顾谨尧和云瑾安全回到家。
可云瑾还是担心,问顾谨尧:“你把陆玑打得那么惨,他会不会报警?”
顾谨尧一脸笃定,“不会。”
“为什么?”
顾谨尧淡淡道:“因为陆玑丢不起这个人,还因为他曾经穷过。穷狠了的人,一旦富贵,会十分珍惜,他不敢轻举妄动。再者,他心思阴沉复杂,会把别人也想得阴沉复杂。他肯定调查过我,觉得像我这样沉稳的人,如此肆无忌惮地打他,手里肯定有他的把柄。其实我并未查到他当年的把柄,只是利用了他多疑且阴沉的性格。”
云恬眼里闪烁着无数只小星星,“我老公好聪明!这一招‘空城计’使的,让他草木皆兵。云恬成天说我头脑简单,头脑简单怎么了?头脑简单有头脑简单的福气,找的老公头脑复杂。”
顾谨尧淡笑,“你其实很聪明,摆脱掉她的精神压制。”
“好,你对陆玑了解吗?”
“找人查过。陆玑的母亲,年轻时在舞厅里陪男人跳舞,类似于交际花的角色。后来,她不知怎么勾搭上一个姓陆的富翁,想办法怀上孕,偷偷躲起来,生下陆玑,想借子上位。姓陆的富翁不认这个孩子,更不想让她上位,愤怒之下,断了她的生活来源。几年后,才开始供养他们母子,但也只是满足基本生活而已。陆玑在那种生活环境下成长,心理难免阴暗。”
云瑾不解,“生活环境不好,不是他变坏的理由。你和野哥,身处黑暗,照样向阳而生。”
顾谨尧抿唇不语。
他向阳而生,是因为年少时有苏婳,后来遇到继父顾峥嵘。
秦野养父虽然好赌,是个盗墓的,却盗亦有盗。
当然,秦姝强大的基因,也很重要。
次日,清早。
云瑾和顾谨尧去给小姨金惜上坟。
因为马上就要飞去加州办婚礼了。
京都有个习俗,女儿出嫁前,要给逝去的亲人上坟,叫喜坟。
一同前去的,还有云瑾的外婆,云氏夫妇等人。
九点钟,一行人准时抵达金惜所在的墓园。
云瑾在车里换好一身红衣。
和顾谨尧一起提着备好的红香、红蜡、纸钱、红纸以及粉红色菜肴贡品等。
来到金惜的墓地前。
看到墓前的情景,众人顿时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