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许久,鹿宁轻轻推开秦野,“不早了,你回去。”
秦野问:“你呢?”
“我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上午出差。”
“好。”
目送秦野上车,鹿宁看向顾北弦,“请帮忙照顾阿野。”
顾北弦道:“放心。”
鹿宁转身朝小区大门走去。
回到家。
父亲鹿巍正站在门口敲门,边敲边抱怨,“你妈把我的指纹删了,密码也换了。”
鹿宁抬手输入指纹,打开门。
父女俩走进屋。
关岚就站在玄关前,一看到鹿巍,立马拉下脸,怒道:“你还有脸回来?”
鹿巍冷笑,“这是我的家!房子是我买的!别说没离婚,就是离婚了,房子也是一人一半,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你给我滚出去!
“我凭什么滚?”
关岚抓起玄关上的一只花瓶,就朝鹿巍扔过去。
鹿巍一伸手接过来,放回原处,冷冷道:“关岚你给我收敛点,别逼我动手!”
“法院传票你收到了?开庭之日,希望你到场!”
“我不想去,你能拿我怎么着?法制社会,就凭几张照片,判不了离婚。想跟我离婚,门都没有!”
一向理智的关岚再次被逼得抓狂,逮着什么就抓什么,朝鹿巍身上扔去。
鹿巍眼疾手快,一个个接过来,放原回处。
他抓着关岚的手,将她带到楼上,关进卧室。
把卧室里尖锐的东西收起来,把门反锁上。
鹿宁静静看着这一切,面沉如水,心里却一片悲凉。
印象里父母很少吵架。
哪怕父亲近几年风光不再,母亲依旧毫无怨言。
可现在的母亲却像个怨妇一样,父亲更是变得面目可憎。
鹿巍很快下楼,看着静默不语的鹿宁,道:“你去劝劝你妈,前些日子收到一沓照片,就发疯了,成天跟我闹离婚。我和你妈从小就认识,是有感情基础的。在我风光时,我都没在外面花天酒地。现在一把年纪了,都快要抱外孙子的人了,我更不可能出去胡来。”
鹿宁思索片刻,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父亲虽性格乖戾,却不是个花心之人。
照片的事,应该是被陷害,母亲是当局者迷。
至于设局之人,其实也不难猜。
鹿宁深吸一口气,抬脚上楼。
敲了敲主卧的门,鹿宁问:“妈,还好吗?”
关岚闷闷道:“没事。”
“真不想过了,就冷静地离,别吵别闹,来硬的,你打不过他。”
“我知道,我就是膈应,恶心,咽不下这口气,看到他就来气,想揍他。”
“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你去睡,我冷静会儿就好了,不至于为着个男人,要死要活。”
鹿宁找来钥匙,把主卧门打开。
见母亲没受伤,鹿宁返回自己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好后,鹿宁又去看了看关岚。
见她已经睡着,鹿宁轻轻将门关严。
拎着行李箱,鹿宁轻手轻脚下楼,走到门口换鞋。
鹿巍跟过来,“你对阿野和顾傲霆好一点,争取早点嫁过去。谈了三年多了,再不嫁,怎么都说不过去。单位的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呢,你得给我长点脸。”
鹿宁忽然抬起头看向他,“蔺老头找得怎么样了?”
“我花重金找了好几拨道上的人去找,顾谨尧和顾北弦也派人去找了。希望我的人能提前找到,这样我好立功,以后在顾傲霆和阿野面前,也有底气。”
鹿宁嗯一声,“抓到告诉我,要活的。”
“不用你提醒,我比你懂。”
安静片刻,鹿宁没什么情绪道:“不要对顾北弦一家下手,否则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鹿巍愣住。
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你什么意思?”
鹿宁看向面前的玄关,眼里是灰沉沉的平静,“就字面意思。如果顾北弦和他的亲人朋友因你受伤,无论是你直接做的,还是间接做的,我都不会放过你。”
鹿巍一下子就炸了。
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死丫头!反了天了!我是你老子!你翅膀还没硬,就学会威胁我了?”
鹿宁忽然一抬手。
“啪!”
一个耳光甩到鹿巍脸上。
鹿宁冷静道:“这是替云瑾打的。”
哪怕疼痛清晰地传来,鹿巍还是难以置信。
他居然被自己亲生女儿给打了!
这个毕业就被他带进异能队,手把手教她,亦徒亦女的女儿,有一天竟然会打他!
反应过来后,鹿巍顿时暴跳如雷!
他一把抓住鹿宁的手腕,一下子将她甩出去老远!
“咚!”
一声闷响!
鹿宁后背撞到墙上,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整个背部。
牙齿磕到嘴唇,咸腥的液体涌入口中。
鹿宁撑着站直身子。
鹿巍瞪着她,满脸阴鸷,“虽然我这几年被调到闲职,但我也是异能队元老,是你的前辈!我比你多二十几年的功力,你那些功夫有一半是我教的。想反天,你还嫩了点!”
鹿宁直直地看着鹿巍,唇角扬起,笑却是冷的。
她抬手慢慢揩掉唇角的血,眉目如坚冰,带着厌倦,“若顾北弦等人因你出事,我们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
她声音不大,却有种迫人的压力,语气异常坚定。
不是威胁,不是恐吓,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鹿巍僵在原地。
后背凉风阵阵。
莫名的,毛骨悚然。
这一刻,鹿巍觉得女儿从未有过的陌生。
关岚听到动静咚咚下楼,跑到鹿宁身边拉起她的手,问:“宁宁,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鹿宁微微一笑,“没事。”
“真没事?”
“没有,你上去睡,记得把卧室门反锁好。实在不行,就去我外公家住。”
关岚斜了鹿巍一眼,“不去!这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他走!”
“保护好自己,我走了,明天要出差。”
“去,小心点。放心,他不敢怎么着我。”
“有事给我打电话,打不通就打我外公的。”
“好。”
离开家,鹿宁去地下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
后背被墙撞到的位置隐隐作痛。
一开车,就扯得肌肉疼。
鹿宁忍着疼痛,开车来到日月湾。
却没进去。
只是把车停在大门口的停车场里。
鹿宁坐在车里,隔着挡风玻璃,静静地看向秦野住的那栋楼。
一看就是一整夜。
面色沉静,内心却如刀割一般。
这段感情,她爱过,痛过。
有过悲欢,有过离合,伤心过,也快乐过。
有过期待,有过憧憬,最终却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等父亲抓到蔺老头后,就功成身退,也算是给这段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