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凛直挺挺地晕死过去,助理慌了。
他急忙用力掐他人中,掐了几下,才想起得按铃叫医生。
很快医生和护士冲进来。
问清楚状况后,几人联手将顾凛抬到病床上,保持头低脚高的姿势。
护士把窗户打开,通风。
医生将手探到顾凛的鼻下,还有呼吸,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摸摸他的颈动脉、桡动脉,搏动比平时微弱。
紧急心肺复苏后,医生和护士把顾凛搬到手术推车上,带去做脑ct、测心电图等。
检查完毕,推进病房,进行输液、吸氧治疗。
一番抢救,顾凛缓缓苏醒过来。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医生嘱咐助理:“病人现在受不了任何刺激,以后一定要注意。”
“好的。”
顾凛苍白着脸,看向医生,“我要出院。”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病情很严重,得配合我们好好治疗,暂时还不能出院。”
顾凛想说,我病得没那么严重,我是故意装的。
又怕这话传到顾傲霆那里。
本就失宠,再装病,更加不可饶恕。
顾凛思索一下道:“我没病,我真没病,你们误诊了,我要出院!”
医生很严肃地说:“两家医院都确诊了,误诊几率很小很小。来这里的患者,都认为自己正常,其实症状比你们想象得要严重。有病就治,治好再出院。你父亲临走时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好好给你治疗。他是你的监护人,没有他签字同意,你也没法出院。”
顾凛忽然变得烦躁起来,“你出去!你们都出去!”
医生交待了几句,走出去。
留下两个护士照顾。
顾凛又想办法把护士支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
顾凛低声对助理说:“想办法把我救出去,眼下我在这里待着,一点意义都没有。”
助理为难,“被顾董知道,会怪罪我的。”
顾凛愠怒,“你是我的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倒台了,他们也不会重用你!”
助理道:“顾董已经开始派人操作您名下的股份了。用不了多久,钱就会打到您的账户里。你们是亲父子,他不会太苛待您的。您拿着钱,好好安享余年不好吗?”
“放屁!我才三十四岁,这么年轻,就安享余年,跟混吃等死,有什么区别?你让我爸来一趟,我要见他!”
助理垂下眼皮,“顾董这几天很忙,不会来见您的。”
顾凛眼皮一翻,“你也叛变了是?
“不敢,我只是个打工人,能力有限,左右不了顾董的想法。”
顾凛忽然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身上扔去,“滚!滚出去!”
助理转身就走,走得飞快。
顾凛冲着他的背影吼道:“狗!全他妈是狗!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时对我那么舔,如今见我失势,个个都叛变!墙头草!见风使舵!”
助理砰的一声关上门。
顾凛抓起一切能摔的东西,狠狠朝地上扔。
扔完了,又发泄似的撕扯被子。
平时一直在顾傲霆面前装温顺,装哈巴狗,一装就是三十几年,压抑得太狠了。
如今情绪触底,彻底反弹。
护士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切,急忙找了医生过来。
几人联手,给顾凛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药性上来了,顾凛沉沉睡过去。
医生走出去,给顾傲霆打电话,“顾董,你们家大公子病情又恶化了,情绪十分暴躁,不停地摔东西,见谁骂谁,大发脾气。”
顾傲霆一听,可不得了!
这副模样,和他平时的温顺,简直判若两人。
难怪会派杀手,暗杀自己的亲兄弟呢。
这杀完了亲兄弟,下一步就该弑父了?
顾傲霆顿时不寒而栗!
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脖子。
同样是患病,北弦主动配合治疗,好好吃药控制病情,对阿野掏心掏肺,对他这个老父亲不计前嫌,体贴入微。
连对顾谨尧那种情敌,都肝胆相照。
顾凛却是杀杀杀!
容不下任何人!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顾傲霆急忙对医生说:“多找几个人好好看着阿凛,千万别让他逃出来,等病彻底治好再说。一定要给他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
医生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挂了医生的电话。
顾傲霆抬手揉着太阳穴,陷入沉思。
慎重考虑一番,打内线把顾北弦叫进来。
顾傲霆神色肃穆对他说:“为了安全起见,阿凛名下股份大部分由我出面接收,剩下的给你和阿野、南音、苏婳,你持有比例最高。你们要出资收购,具体怎么操作,我助理会告诉你助理。”
顾北弦淡声道:“好。”
“收购股份,需要一笔不少的钱,你账户上的钱够吗?”
“够。”
顾傲霆略一迟疑,“我想挪0.1%的股份送给阿尧,你没意见?”
顾北弦勾唇,“0.1%能拿出手吗?最少也得1%。”
顾傲霆皱眉,“臭小子,不是你的东西,你不心疼是?0.1%市值好几个亿,普通人几辈子都花不完。”
“阿尧也是你亲儿子,要送就大方点。”
顾傲霆微微眯眸,“说心里话,要不是看你和阿野的面子,我断然不会认他。虽然阿尧没错,可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要不是他和他妈,我和你妈也不会闹半辈子。股份的事,你向阿尧提,让他把资料准备一下。”
“好。”
顾北弦返回办公室。
调出顾谨尧的手机号,拨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顾北弦道:“老顾要给你0.1%的股份,你准备下资料,约个时间过来办手续。”
“不要。”
顾北弦挑眉,“嫌少?”
“不缺”
顾北弦扯扯唇角,“别傻,0.1%听着是不多,但是套现的话,能套好几个亿。我们几个都要自己掏钱买,老顾白送你,知足。”
“拿人手短,要了他的钱,以后就没那么硬气了。”
顾北弦呵呵一笑,“小子,还挺清高。你可想好了,几个亿,白送的,白送的。”
顾谨尧语气坚硬,“不要就是不要,他的钱拿着烫手。”
顾北弦顿了顿,“你和云瑾怎么样了?
顾谨尧抬手按按发胀的额角,“别催,都别催,让我们顺其自然。人天生有逆反心理,你们越催,越起反作用。”
顾北弦笑,“还是不够爱,你看我和苏婳,越折腾感情越好。”
顾谨尧不想理他了。
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
倘若十七年前,没发生那场火灾,他和苏婳青梅竹马,长大后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肯定会比他们更恩爱。
他的脾气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执拗。
那种憾然的、爱而不得的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没经历过的人,只会觉得他钻牛角尖,一根筋,轴。
顾谨尧默默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顾北弦摇摇头。
抬手抹一把脸,他给苏婳发信息:想我了没?
苏婳哭笑不得,回道:早上刚分开,有什么好想的?
顾北弦:我这么忙,都会抽空想你,大忙人想闲人,闲人却不想忙人。
苏婳回:顾矫矫
顾北弦扬起唇角,打出三个字:咬你啊。
苏婳:来咬。
顾北弦:想让你咬我,下次能安排吗?
华夏汉字博大精深。
盯着那个“咬”字,苏婳晃了下神,很快意会,脸颊忽地一热,像染了霜的枫叶。
狗男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