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好苏婳!”顾谨尧冲保镖撂下这句话,闪电般冲了过去。
苏婳还没反应过来。
顾谨尧就和秦野消失在了薄薄的夜色里。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百米开外的那辆黑色轿车前。
轿车半掩在景观树后面。
来到车前,秦野手伸到半开的窗户里,别开车门。
顾谨尧把人从车里拉出来。
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穿一身黑色短打,五官平庸,一点辨识度都没有。
属于扔人堆里,很快就认不来的那种。
男人额头被飞刀划了一下,开始往外流血,大声叫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话音刚落,一管黑洞洞的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男人马上闭嘴,迅速举起双手。
顾谨尧拿枪抵着他的脑门,“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忙说:“我就是个送礼的,没有恶意。在小区门口登过记了,也留了名字、身份证和手机号,进来前,得到了顾总司机的同意。”
秦野弯腰从他车里搜出一个望远镜,“送个礼,你带望远镜做什么?”
男人支支吾吾。
“咔哒”一声,顾谨尧手指扣动扳机,“嘴放老实点!快说!”
男人怕了,眼睛使劲往后斜着枪,嘴唇有细微的颤抖,“是顾凛,顾总派我来的。他说他弟弟和苏婳快要大婚了,派我来送礼。我看到门口有车,就想等一会儿,望远镜是为了看得更仔细。”
秦野弯腰探进去,摸到车钥匙。
打开后备箱,果然有备的新婚礼物,是包装精美的蚕丝被、茶具套装和水晶摆件等。
虽然逻辑对得上,但是顾谨尧和秦野都不是等闲之辈。
总觉得这人是顾凛派来刺探情况的。
尤其是秦野,他自小生长环境特殊,生性多疑。
嗅到了危险气息,才冲过来的!
耳边忽然传来车轱辘压在水泥路上的声音。
秦野和顾谨尧迅速抬头,闻声看过去。
一辆黑色加长款豪车驶过来。
车子倏地停下。
车门打开,一双笔直长腿从里面伸出来。
黑色西装裤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紧接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容貌过分英俊的男人,冷白皮肤,五官矜贵立体。
是顾北弦。
顾北弦见秦野和顾谨尧个个神情戒备,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谨尧下颔微抬,“这人说来送礼,却拿个望远镜缩在车里,鬼鬼祟祟,一看就有问题。”
顾北弦瞥了那人一眼,极淡地冷笑了声,“是顾凛的人?”
男人抬手擦一把额头的冷汗和血,“对对对,是大顾总派我来的。顾总,您大哥派我来给您送结婚礼物。我看到门口有人,就想等一会儿再过去,不曾想引发误会了。”
顾北弦心知肚明。
送礼为什么不白天来?
来了为什么不提前给苏婳打个电话?
却缩在远处,拿望远镜,偷偷摸摸地看?
他们肯定是怀疑秦野的身份了,借着送礼来刺探。
秦野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来了,一定是一直守在这附近。
暗桩应该不只埋了这一个。
想想被几个苍蝇似的人,暗中盯着,顾北弦心里就膈应。
不过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道:“礼物你带回去,下次送礼,记得光明正大,省得被削了脑袋。”
男人捂着满脑门的血,点头哈腰,“记住了,顾总,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
顾谨尧收回枪。
男人急忙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一溜烟把车开走了。
出了小区门,他就给顾凛打电话,“顾总,我被发现了。”
手机里传来顾凛阴鸷的声音,“废物!让你盯个人都盯不好!”
男人等他骂完,讪讪开口,“俩个子很高的男人,大晚上的来日月湾给顾北弦和苏婳送新婚礼物,偷偷摸摸的,一看关系就不正常。”
顾凛皱眉不语。
后悔之前太过大意。
上次秦野住院时,就该让护士暗中取了秦野的头发或者血,去做个dna鉴定的。
结果还没开始,就把他惊跑了。
这一跑,再想找机会,难于上青天。
顾凛平静了一下情绪,打给顾北弦,语气温和,笑眯眯道:“北弦啊,我派人给你送结婚礼物,白天都忙,就让他晚上过去,没想到引起误会了。手下人不会办事,笨手笨脚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这些下人计较。”
顾北弦听着他虚情假意的话语,淡道:“还有事吗?”
“啊?啊,没了,没事了。”
“没事我挂了。”
“先别,你是不是嫌大哥送的礼物不够好?那我重新给你准备。”
“不必。”
顾北弦懒得敷衍,掐了电话。
秦野问:“你有没有派人跟着顾凛?总觉得那小子阴沉沉的,不像好人。”
“派了,抓不到什么把柄。他那人行事十分小心,成天缩头缩尾的,在老顾头面前点头哈腰,装孙子,跟没骨头似的。偏偏老顾就喜欢他这种,看到他就眉开眼笑,要立地成佛。”
秦野面色微冷,“他都有哪些家人?”
“外公、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等。”顾北弦极轻嗤笑,“他外公成天慈眉善目,装得跟活佛济公似的,要不是喜欢吃肉,就要出家当和尚了。他舅舅也是,老好人一个,自称儒商,成天做慈善。一家子都是大善人。”
秦野慢半拍开口,“你爹跟他们家走动频繁吗?”
“频繁,老顾头跟他们家关系一直很好,三十多年了都有走动。”
秦野沉默不语。
三人朝家里走去。
气氛沉闷。
顾谨尧扫一眼秦野,“野哥,你飞刀出得挺快。”
“你出枪应该更快。”秦野盯着他隐在腰意的枪,“随身带枪,不怕违法?”
顾谨尧从腰间抽出来,手指轻触开关,只听咔一声,枪口冒出一簇橘黄色火苗。
原来是个仿成枪状的打火机。
顾谨尧把打火机放回去,“在国外都是持真枪出门,国内就用这个,吓唬人。”
秦野笑,“你倒是狡猾。”
顾谨尧唇角微微上扬。
可能平时被身边人奉承惯了,特喜欢听秦野用这种调调对他说话。
三人来到大门前。
苏婳和保镖已经进家了。
后备箱车门也关上了。
顾谨尧打开后备箱,见里面东西已经被搬空,心里挺高兴。
苏婳终于不把他当外人了。
进屋,落座。
苏婳亲自给三人上茶。
顾北弦拿起茶杯,抿了口。
手机又响了,还是顾凛打来的。
顾北弦眉心轻蹙,接通后问:“还有事?”
“二弟,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们婚礼的场地,我承包了。二十年前,我外公在海上花低价买了个小岛,就去岛上参加婚礼,安全也浪漫。女人都想希望婚礼浪漫一点。”
顾北弦语气轻慢,“不用,我自己也有岛,三个,随便挑一个举行婚礼就好了。”
顾凛讪讪,“在哪座岛?”
“保密。”
顾凛语气夹杂委屈,“二弟,你总是把我当外人。这些年,我一直努力融入你们,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顾北弦鼻间一声极轻的冷笑,“做自己就好,没必要融入他人。”
他掐了电话。
实在懒得和这假惺惺之人虚与委蛇,累。
秦野沉吟一瞬,“你们举行婚礼时,我和阿尧提前过去。保镖在明,我们在暗,双重保护你们,省得别有用心之人搞事。”
顾谨尧也道:“到时我提前召几个战友过去,伪装成服务员,以备不时之需。”
闻言,顾北弦和苏婳纷纷朝二人看过去。
尤其是苏婳,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世间怎么有这么可爱又可敬的人?
简直就是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