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精病院离开,苏婳去了市人民医院。
三四个月没来月经了,总归是不正常。
挂了妇科。
轮到她,把情况详细地跟医生一说。
医生开了单子让她去做检查。
做的是宫腔镜检查。
半个小时后,苏婳拿到结果,给医生看。
医生看完说:“宫腔粘连,轻度。”
宫腔粘连?
隔行如隔山,这么个陌生的词,把苏婳给整不会了,“严重吗?我以前做过彩超,怎么没查出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度的宫腔粘连,彩超查不出来。多是流产导致,会影响月经量,有轻微痛经,对怀孕也有一定的影响。不过,轻度的不用做手术,中度和重度要做手术。”
言外之意,先怀怀看看,不行再说。
医生给开了些抗生素和散结镇痛胶囊。
离开医院,苏婳心事重重。
当晚,顾北弦回来看到她放在玄关桌上的药,问:“怎么了?”
苏婳如实说:“宫腔粘连,轻度。”
顾北弦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什么原因导致的?”
“去年流完产后,月经就开始不规律,经量变少,还经常痛经。不过我以前就痛经,没放在心上。前不久,两三个月没来月经,我以为是怀孕,后来当成是压力过大,现在才知是宫腔粘连导致的。”
顾北弦走到她身后,拥住她,“严重吗?”
“会影响怀孕。”
“医生开药了吗?”
“开了,让吃吃看,轻度的用不着做手术。”
顾北弦安慰她,“不要有压力,孩子不孩子的,无所谓,有你就够了。”
苏婳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我要是真生不出来,怎么办?”
顾北弦揉揉她的头,语气调柔,“生不出来就生不出来,孩子就是个附属品,无关紧要。”
苏婳弯起眼睛笑了,心里却沉甸甸的。
要是真生不出孩子,顾傲霆又该作妖了。
没多久,苏婳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婳儿呀,你们复婚怎么不跟我说?这周六晚上过来,奶奶帮你们大办一个复婚宴。”
盛情难却。
苏婳痛快地答应下来,“谢谢奶奶。”
周六晚上。
一行人来到顾家老宅。
晚宴准备得特别丰盛。
除了在国外准备大秀的秦姝,和在拘留所里的楚锁锁,所有人都到了。
顾南音坐在苏婳身边,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可甜了。
苏婳不停地帮她夹菜,越看她越喜欢。
楚墨沉找着这么个活宝,是他的福气,单纯,可爱,善良,一腔正气。
没有楚锁锁的晚宴,大家都很开心。
吃着吃着,老太太乐呵呵地对苏婳说:“婳儿啊,如今你们也复婚了,养养身体,准备要个孩子。趁年轻要孩子,身体容易恢复。我好多老姐妹,他们的孙媳妇儿,生完孩子,很快就瘦回去了。那小身板,跟个小姑娘差不多。”
苏婳笑笑,“好的,奶奶。”
顾北弦手从桌下伸过来,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苏婳冲他极轻地摇头。
顾傲霆以为她不想生孩子,咳嗽一声说:“小姑娘,不要娇气哇。看你婆婆秦姝,不也生了好几个吗?你至少得生三个。我们顾家家大业大,多子多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个都不一定能生出来,顾傲霆居然催她生三个。
苏婳觉得压力更大了。
吃到一半,她就吃不下去了,借口去卫生间,起身走出去。
去花园里透口气。
顾北弦跟出来,“你别有太大的压力,先养好身体,到时再说。”
“本来没什么压力的,可是奶奶说,你爸也催,像念紧箍咒一样。”
“他就那样,爱瞎操心,什么事都想管着,你别放在心上。”
“我要是真生不出来,会不会影响到你?”
顾北弦眸色暗了暗。
他刚要开口,苏婳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懂。原以为给外公捐骨髓一事,是虚惊一场,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你乐观点,是轻度,能自然怀孕,别想太多。”
“好,我不想太多。”
“回去吃饭,出来久了,奶奶该担心了。”
两人刚要转身,看到不远处,顾凛捏着烟站在那里抽。
不知什么时候跟出来的,也没动静,鬼一样。
顾北弦同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夫妇二人返回餐厅。
老太太打量苏婳一眼,“婳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婳笑着说:“没事,外面风大吹的。”
话音刚落,顾凛推门走进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你们给苏婳太大压力了,她不易怀孕,再给压力,更怀不上了。”
众人闻言,面色均大变。
尤其是老太太和顾傲霆。
老太太委婉些,没说什么。
顾傲霆直接开口道:“苏婳,你真不能生了?”
苏婳不想回答他。
这种事,和老公公探讨,总觉得怪怪的。
顾北弦勾唇,“是不易怀孕,不是不能生。苏婳全身都是闪光点,即使真不能生,也瑕不掩瑜。”
顾傲霆皱眉,“娶妻就是为生子,传宗接代。不能生孩子,还娶她做什么?”
这话也太难听了。
顾北弦笑容冷下来,“什么时候女人的价值,要通过生孩子来体现了?苏婳一身才华,要品有品,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世,是我高攀了她。”
苏婳听着就特别感动。
顾南音也开口护着苏婳,皱着小鼻子斥道:“爸,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嫂子只是不易怀孕,又不是一定不能怀。闭上你的24k金大嘴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傲霆冷着脸道:“你也是,墨沉身体也有问题,以后能不能有后代都成问题,你们俩分了!”
顾南音嘿一声,“我就嫁他了,你能怎么着我?”
顾傲霆气得老脸乌黑。
他起身甩袖离开。
顾凛跟出来,“爸,楚锁锁也不能生。这么久了,她也没怀上一儿半女,还把自己搞进拘留所里了。这婚能退了吗?我跟她真的性格不合。”
顾傲霆一顿,沉思片刻,“是你先对不起锁锁在先,楚砚儒那人又不好说话,你就委屈一下。”
顾凛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面上却笑着说:“您老人家可真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