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苏婳拉开床头柜,取出一个薄薄的包装袋,递给顾北弦,“别忘了措施。”
顾北弦微微蹙眉,低下头亲吻她耳垂,低声说:“戴着不舒服。”
声音慵懒极了。
性感中夹杂一点撒娇的意味。
苏婳凝视他英挺俊朗的面容,差点就心软了,要很努力才能坚持,“听话,万一搞出个孩子怎么办?”
“怀了,我们就复婚。”
“你爸不会同意的。”
“之前你怀孕,那段时间他特别收敛,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拿你没办法。如今索刃在监狱里关着,楚锁锁被一场车祸撞得安分了不少,华棋柔也被教训了,周品品不敢再放肆。跟我复婚,婳婳。”
苏婳别过头,没说话,潮湿的目光渐渐恢复清冷。
她不是没想过和他复婚的事。
可是顾傲霆的冷脸太难看,楚锁锁、周品品之流,夹在中间时不时地膈应人。
没复婚,这段感情即使日后出现变故,也没什么负担。
一旦复婚,有了婚姻的牵绊,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温婉婉,围着丈夫团团转的小女人了。
以前的她,听到顾北弦提离婚的那一刻,觉得天都塌了。
现在么,不会了,顶多难受那么一阵子。
顾北弦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吻着她白嫩的脖颈,沉声说:“我知道你赌着一口气,想让我爸对你刮目相看。最近看你整日国内国外地跑,拼命三娘似的工作,特别心疼。明明生个孩子就能解决的事,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拼命。”
苏婳却不认同。
靠孩子挽救的婚姻,太勉强了。
她的价值远不止于生孩子。
再者,她还年轻,才二十三岁,还没从上次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又让她怀孕,她做不到。
别看她长了副温婉沉静的外表,实则特别有主心骨。
最后顾北弦没拗过她,采取了避孕措施。
结束后,两人抱在一起,表面上甜蜜如常,心里却有了细微变化。
顾北弦觉得苏婳变了很多,变得越发难以捉摸,抓不住。
苏婳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爱情已经不再是她生命的唯一。
次日清早。
苏婳醒来的时候,顾北弦已经走了。
柳嫂说:“顾总离开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饭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苏婳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她不肯生孩子。
他从小被身边人捧惯了,控制欲强,总希望别人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一不顺心,就不高兴。
又不好冲她发火,只能生闷气了。
苏婳拿起手机打给他,柔声细语哄了他几句。
他那人,虽然有些公子哥儿的通病,但是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好哄。
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好了。
苏婳又给沈鸢打电话,问:“昨晚你几点回的家?”
“十二点啊。”
“周占没欺负你?”
沈鸢哈哈大笑,“昨晚他跟我比喝酒,输的人要给对方三万块,结果他被我灌得不省人事。姐姐我白酒能干一斤,啤酒能干半筐的主,他跟我比喝酒,简直就是鲁班门前耍大斧,不自量力!一晚上白赚三万块,好开心!今儿个姐真高兴,真呀真高兴!”
她唱起来了。
苏婳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真如顾北弦所说,只有沈鸢欺负周占的份。
在她面前,周占就是个弟弟。
放下手机,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和砸门声。
苏婳隔着窗户朝外看。
是华棋柔带着一群保镖在按门铃。
华棋柔头发凌乱,身上名贵的服饰满是褶皱,一张保养良好的脸面目全非。
上面是一道道的血印,有的是新鲜的,往外渗着血。
有的已经结痂,暗红色的血液粘着头发,丝丝拉拉的。
看上去阴森可怕。
苏婳带着保镖走出去,柳嫂把门打开。
华棋柔怒气冲冲,神情抓狂,冲过来就想抓苏婳的脸,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不敢再抓。
保镖急忙闪身拦在前面,把两人隔开。
华棋柔用力挠着自己的脸,很快,又挠出一道道新鲜的血印。
实在痒得受不了了,她收敛怒意,苦苦哀求道:“苏小姐,求求你,帮我解了脸上的痒。”
苏婳双臂环胸,目光清冷看着她,“你没去医院吗?”
“去了,医生用炉甘水帮我冲了,可还是痒,痒得受不了。找我爸,他一时也没办法,正在研究解药,让我等,可我实在等不了了,太痒了。求求你了,帮我解痒。”
苏婳见惯了她嚣张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人。
想必实在走投无路了。
苏婳静静地注视着她,“想让我帮你解痒也行,你告诉我,撞死阿忠的那场车祸,是你搞的吗?”
华棋柔挠脸的手忽然停下来,神色僵滞,呆呆地问:“什么车祸?”
“别装了,只要你承认那场车祸是你搞的,我就帮你解痒。”
华棋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杀人。”
苏婳循循善诱,“那是索刃吗?”
华棋柔垂下眼皮,半天没吭声,在做艰难的思想斗争。
考虑半天,她忽然又装疯卖傻起来,不停挠着自己的脸,歇斯底里地说:“我不知道车祸,不知道,我也不认识索刃。”
苏婳见她装疯卖傻,一时拿她没办法。
她这么精明的人,即使动手,也会提前想好退路,撇清自己。
索刃又是刑警出身,警方审了那么久,他都不肯招。
即使报警的话,估计华棋柔也判不了多重的刑。
但是,就这么饶了她,不可能!
苏婳说:“想让我帮你解痒也行,你拿五千万送给阿忠父母和妻子,再去阿忠的坟前跪三天三夜。”
一下子拿出五千万,对华棋柔来说,挺头大。
跪,更是不可能跪!
笑话,让她这么高贵的贵妇,去跪一个小小的司机,怎么可能?
她做不到!
华棋柔又开始装傻,“阿忠是谁?我不认识阿忠,你是不是搞错了?”
苏婳冷冷一笑,“楚太太,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
她转身就走,步伐决绝。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华棋柔破碎的声音,“我同意!我同意!我给钱!我跪!求求你给我解痒!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