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锁锁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简直气不活了。
她搞不明白。
苏婳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那么喜欢她?
那么偏袒她?
简直无厘头!
一个山沟沟里长大的乡巴佬,小门小户的,又不会打扮,连国门都没出过。
而她,楚家千金,大家闺秀,金枝玉叶,千娇百媚,时髦精致,留学精英!
哪哪儿,都比苏婳强一百倍!
楚锁锁很不服气。
她觉得那些喜欢苏婳的人,眼神肯定都有问题!
包括她外公!
同一时间。
得到华天寿的允许后,苏婳拿着顾谨尧的族谱,回家修了。
因为天寿阁没有修复古书画的工具。
家里顾北弦给她单独配备了一个书房。
专供她修复古书画用。
顾谨尧送来的这套族谱,有些年头了。
看纸张年份,是明朝年间传下来的。
族谱书口和书脚絮化严重,就连书页内,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虫洞,还有霉蚀、酸化、老化,以及使用中造成的磨损。
族谱修复,和古籍修复一样。
程序十分繁复。
要分析病害、拆书、拆页、选纸、水洗、补洞、压书、装订等数十道工序。
苏婳家里常年备有各种各样的古代旧纸,都是在文物商店里高价买的。
她找出明朝时期的纸,拿出来备用。
又按照外公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去外面买材料。
买材料用了大半天时间。
一切都准备好后。
苏婳把族谱挨张拆开,好进行清洗。
拆的时候,发现顾家真是一个超级大的家族。
从明朝时期,就富甲一方。
家族里,文人雅士层出不穷。
顾家的人名,个个都取得大气风雅,颇有深意。
快拆到最后几张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顾啸雄。
这是顾北弦爷爷的名字。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重大巧合。
顾啸雄和顾谨尧的爷爷顾銮雄,居然是堂兄弟。
这太让人吃惊了。
苏婳盯着顾啸雄的名字,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觉得得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顾北弦。
她放下族谱,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快九点了。
顾北弦打电话说他今晚有应酬,九点钟回来。
苏婳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
下楼。
看到顾北弦刚好回来。
身上有浓重的烟酒味。
俊逸清贵的脸上表情很淡,眉锋冷硬,漆黑的眸子影沉沉的,让人猜不透。
苏婳走过去,问:“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顾北弦低嗯一声,没看她,抬手脱掉西装外套。
苏婳从他手中接过外套,挂到衣架上。
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他今晚心情很不好。
苏婳问:“是不是今晚的应酬不顺利?”
“顺利。”顾北弦语气轻描淡写地说,眉眼冷淡。
依旧不看她。
苏婳站着没动。
顾北弦垂了眼睫,换鞋。
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扯松领带,随手扔到鞋柜上。
他解开两颗衬衣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
苏婳视线在他脖颈处,短暂停留。
衬衣领口上,脖颈线条修长劲挺,下颔线清晰深刻。
随着说话动作,喉结微微翕动,带着点色气。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
她都能心如鹿撞,喉咙发烫。
苏婳晃了晃神,说:“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她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却被顾北弦一把拉住。
他捏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咬了咬她的鼻子,接着划到了她的上嘴唇,极浅地亲了亲。
顿了一下,他松开了她。
苏婳有点失落。
以前他从不这样的。
以前只要亲到嘴了,都会深吻,不会只蜻蜓点水,亲一下上嘴唇,就完事了。
苏婳诧异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顾北弦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神略带一丝躁意,“你在备孕,我喝酒了,不想把酒气传给你。”
这个理由。
苏婳怎么都觉得牵强。
顾北弦迈开长腿,去卫生间洗澡。
苏婳怕他喝了酒,浴室地板滑,他再摔倒了。
她急忙跟上去,扶着他的手臂,边走边说:“我今天接了个修复族谱的活,看到上面有爷爷的名字,顾啸雄。爷爷和顾谨尧的爷爷居然是堂兄弟,那你和顾谨尧岂不是……”
“重名。”顾北弦利落地打断她的话,“我和顾谨尧没有任何关系。”
声音听起来挺冷漠。
苏婳顿了一下,“好。”
顾北弦走进浴室。
苏婳刚要跟进去,帮忙照应一下。
谁知顾北弦却把门关上了。
看着冷冰冰的门,苏婳心里有点堵。
很快,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顾北弦开始洗澡了。
苏婳静默地站了会儿,转身下楼,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取一把绿豆,加十克甘草,适量红糖,放水煮开。
开锅后,她把汤盛进碗里,直接端进卧室。
没多久,顾北弦洗好走出来。
身上穿着黑色系带睡袍,神色依旧冷峻。
深邃的眼眸像是不见底的深潭,情绪藏在潭底,分辨不出喜怒。
苏婳盯着他看了会儿,心里挺憋得慌。
有事还不如直接说开,哪怕发脾气也好,吵吵闹闹也好。
总比这样一言不发,让人好受。
苏婳端起醒酒汤,递给他,“温度刚刚好,你喝。”
顾北弦接过碗,一饮而尽。
喝完,他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苏婳也上了床,躺到他身边,手搭到他的腰上,搂住,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淡淡地说。
可是气氛明明很沉重。
他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苏婳坐起来,深呼吸一口气,说:“你这样,我心里会觉得不太舒服。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最好说开。如果不说,窝在心里,小矛盾也会升级成大矛盾。我很珍惜和你的关系,真的,我很小心地在维护我们的婚姻。”
顾北弦微顿。
很快,他垂了眼睫,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淡声说:“我也很珍惜和你的关系。”
苏婳注视着他的眼睛,“我觉得你今晚有心事。”
顾北弦是有心事。
可他不想说。
苏婳和顾谨尧最近走得太近了,偏偏都是工作上的事。
每次她都交待得一清二楚,理智上,他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今天接到楚锁锁的电话,说顾谨尧给了苏婳一百万的修复费用。
他的女人,用得着他充大方吗?
谁缺他那点钱?
可这种话,顾北弦说不出来,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小心眼,甚至无理取闹。
更会让苏婳觉得他控制欲太强。
他不想逼她太紧。
怕把她逼得太紧了,她会受不了,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