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急忙站起来,拐杖都来不及拄。 他跑到祁连面前拦住他说:“这事事关重大,你先别着急,我没说不管,但是要和我大儿子伯君好好商量。我早已经退下来,不问要事,很多内部情况我已生疏。如果是三五个人,一切都好说,我立马派人从头查到底,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这将近两百个人,两百个人背后又有多少人,到时会引起怎样的震荡,你明白吗?” 祁连冷笑,“这些人害了多少个像我这样的人,您明白吗?” 元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你都等了将近三十年了,不差这一年半载。” 祁连收敛情绪,“一年之内,您能给我个清楚的交待?” 元老微微绷一下下颔骨,“差不多。” “好,希望您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我意气用事。” 他拉开门走出去,门都没关。 元老盯着他大步如风的背影。 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就被这个臭小子牵着鼻子走了? 客观来讲,妥善处理这小子,更简单。 只要困住他,封住他的嘴,一切麻烦迎刃而解。 水至清则无鱼,人性本贪,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就没有不贪的。 可是他良心上过不去,明明很讨厌这个臭小子,却又舍不得对他下狠手。 元老缓缓走到床边,颓然坐下,拨通元伯君的电话,“伯君,你现在在京都吗?” 元伯君道:“在西省。” “我有要事相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元伯君回:“半个月后。” 元老皱眉,“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 “近来国际局势动荡,要先解决外患。” “对,解决外患要紧,内忧暂时先放一放。等你回京,来秦野家找我,我暂住在这里。” 元伯君神色微顿,“出什么事了?” “祁连说我书房被人装了窃听器,真假有待考证,小峻派人接我来秦野家里小住。鹿宁曾是异能队***,鹿巍一身本事,秦野秦陆身手也不差,顾逸风、墨鹤也住在附近,住这边更安全一些。” 元伯君对秦野年轻时盗墓一事,耿耿于怀,曾一度为难他和秦悦宁。 没想到如今老父亲却投靠于他。 他慢半拍回:“还是小峻眼光超前,选择了悦宁,相当于选择了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元老叹口气,“是啊,大敌当前,秦野早年间那些事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是,您老注意安全。” “好。” 默了会儿,忽然想到祁连,元老放下手机,摸起拐杖,拄拐走出去。 叫住个佣人,问了祁连和元书湉所住的楼层。 他乘电梯来到顶楼。 敲响房门,元书湉来开门。 祁连也在。 他刚冲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黑色浴袍,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擦着头发。 浴袍没扣子,只在腰间松松系一根系带,露出大片胸膛和腿,腹部薄肌若隐若现,甚至能看见黑色的底裤边。 元老急忙别过头不看他,心里却想,难怪女儿书湉会被这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臭小子挺会释放魅力。 本就长得好看,还露胸露腿露腹肌,勾引人。 骚! 他正经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骚的男人。 元老保持扭头的姿势对元书湉说:“书湉,你跟我出来一趟。” 撂下这句话,他拉开门走出去。 元书湉不敢违抗父命,紧跟着出去。 元老进了电梯,元书湉搀扶着他也上了电梯。 二人来到楼顶露台。 元老回头瞅一眼祁连,见他没跟上来,这才放心。 他捂唇咳嗽一声说:“书湉,那小子不是真心对你,不过是利用你接近我,让我帮他查案子报仇。等着瞧吧,仇一报,那小子肯定就远走高飞,逃到国外去,到时恐怕连你是谁都记不得。听爸爸的话,不要跟他住一屋。浅尝辄止即可,等他以后跑了,你也不会太伤心。” 元书湉自嘲一笑,“难得您老人家还知道关心我。” 元老愧疚地垂下眼皮,“爸爸年轻时太忙,性格又太强势,对你多有疏忽。林乾一直表现很好,对他们家也知根知底,没想到他阳奉阴违,让你受委屈了。” 元书湉面色淡淡,“委屈了快三十年,如今想过得洒脱一点。我知道祁连利用我,也知道他迟早会走,但是我不在乎。至于伤心,已经伤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回,您老人家不必再管我。我先下去了,等会儿让阿陆上来陪您。” 说完她转身就走。 元老气得百爪挠心。 年轻时顺从听话的女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如今却变得如此叛逆! 他连声叹气。 想他一生挥斥方遒,指点江山,雷霆万钧,却独独拿自家儿女无可奈何。 愁肠百结,他从兜中掏出手机,拨通顾傲霆的号码。 手机里很快传来顾傲霆讨好的声音,“元老,哪阵风把您吹来了?难怪一早我们家院子的树上突然飞来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您老要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