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应了你的要求。”
他倒是未曾想到之前只是无意中的一次变故,竟是这样的改变了冥界之君的一生。可若是他当时不救冥界之君,如今这冥界之中必然是再难以找到第二个阎魔。
他知道阎魔一直不易,这是站立在一个旁人的角度上而言。
无甚非议的想,冥界之君乃是半魔之身,如今坐上着冥界之君的位子,整日里这个冥界之中那些个守旧讲血统的老辈妖魔鬼怪,他们早已经将这冥界用他们那些个条条框框的东西,将其箍的满满当当,若是想要再插一个人进去,都是一件十分不易之事,如此这冥界之君坚持到了如今的地方,一个人独行至此,他是真的怜惜。
亦是觉得他便是冥界的希望,虽然他宋年未经允许便将他私自变成了自己的期许,可为了补偿阎魔,他宋年必然会还他一个清正的冥界,替他铲除一切的后顾之忧。
这是他宋年能够为他做的。
“你不可顶着这张脸出去。”
他宋年既然已经答应了这妖力的请求,自然是不会毁约。可若是这妖力顶着冥界之君的这张脸,他们怕是在这冥界之中多行一步都来的十分不易,更何况要去那三十三之上的星辰大海。
妖力自然是晓得,于是便换了一张面目,此面目瞧着颇为平凡,竟是副温柔的模样。宋年倒是未曾想到,这飞扬跋扈的妖力,竟是如此的纯良了一回,虽然刚刚他们一番的交谈,亦是知道虽然这妖力占了冥界之君的身体这一行迹来的气势汹汹,可这后头倒是颇为纯良。
“别动。”
宋年在这观察着妖力,便看着这家伙竟是一步步的像他走来,到了面目之前竟是举起他那手来,放入宋年心口处,宋年倒是未曾想过这妖力会害他。是真的未曾想到,亦是不觉得会如此,索性便一动不动看着看着他有何作为。
一时之间这山洞里竟是连个声响都没了,宋年便感觉这心中有着那丝丝缕缕的暖流涌入,这感觉他是既熟悉又带着几分的怀念之意。
这涌入的是妖力。
他宋年顿时觉得这身体倒是轻盈了不少,他宋年在这冥界之中,过了这三五百年,俱是以魂体存在,如此自然是轻飘飘的无甚重量在,若是放在那历经人世的人类身上,他们必然是不习惯如此的轻盈之态,可是宋年却不会如此。
只因他从一开始便是比之魂魄来的更为的轻盈。
人类身上含有污浊之气,此气息自然是随着时间的沉淀,会慢慢增多,此是人间之物,与人类同生,既要为人世之中,必然是逃不开此等的污浊之气。如今随着着人间的多番动荡,这污浊更甚。
三界之中,唯有天界仙神最是轻盈之辈。
“可还怀念昔日?”
妖力看着一旁出神的宋年,觉得此人如今略有恍惚之意。
“怀念。”
那是他的根,让他宋年如何不念?
其实,他还是墒祖,即便他从不想要承认此事,可还是忍不住的记起那遥远记忆里的诞生之地。
让他倍加思念的地方,魂牵梦绕。
三十三天,凌霄宝殿。
刑罚灵台。
“青龙伯麒,受天命所封,今承天测。可悔?”
清冷无厉,淡漠无情,一副庄严宝像,宁晖王殿,他修的本就是清心寡欲之道。
“无悔。”
天职需天测。
过之,乃天选之人。
雨神司四方**,八面雷电,芸芸众生皆需平等待之。以天下为任,此天测必不是尔尔为之。需承元祖一击,君殿雷霆三势,四方八面**之司职者齐攻之。
此番过后,方为名正言顺。
但并非无有例外。
天庭如今,盘根错节,各方利益均衡,为防止天测途中发生万一,顾,总归是要手下留情些。
可唯一人例外。
从十几万年前,他都是如此,从未有过徇私枉法。
元祖任宁晖王殿司法之职。
五万年前,王殿执政无私,元祖因天劫,损耗过度修为,时有闭关,这监察之职,便也落到其身。
此后,宁晖王殿便一身清晖如仙如辰,屹立于两祖两殿三十三天之上。
他记错了,如今天界何来两祖两殿?
与袖中取出白玉瓷瓶,放一魂魄出来。
“你且珍惜。”
“南风,跪谢老祖。”
他加之在她身上的每一分灵力,在踏出的每一步中烟消云散。
罢了,因果循环,终是逃不掉。
这业障他终是要还的。
所剩下的灵力,早已不能支撑他维持法相,不宵多时,他定是会原身毕现。
御不了风,便退而求其次。
入水。
那年岁久远的记忆里,他便是一条蛟,彼时还未化龙。
天地虽不是初开,可世界气息灵沛充裕,不必特意寻栖身之所。
不是这蕴灵池可比。
此处灵气逼人,可他不想留。
蕴灵池离宁晖殿极近。
凡灵力充沛高深者,千里内灵力波动,若他想,必逃不过。
宁晖殿自是谨慎之。
池中三日,虽可御风,不敢轻举妄动。
沿池而行之仙娥仙侍,教养规矩极好,脚下步伐不乱,手中井然有序。
怨不得墒祖当初遣他讨教一二。
那日登级盛典,自然是不了了之。
灵力那般弱,进不了天测台怕是要散的干净利落,不知南风想复仇之人眸中可有过她身姿样貌?
有也无妨,早已是陈年往事罢了。
执着找寻的唯她一人儿,熟不见当日弃她之信徒,早已在轮回中消磨了魂魄。
“咦,这蕴灵池何时混进来了一条银蛇?”
“快快,你且将它捞起,送往下界,莫让王殿这蕴灵池沾染了浊气。”
听此一言,觉得十分有理,遂抄起了网叉之物,不知轻重的逮捕。
不知是否有了灵性一般,那蛇竟是配合的进了网兜,拎着网兜的仙侍便急忙的将其放入了下界一湖水中。
那携蛇的仙侍方退,王殿便出巡到此处,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众人自是唏嘘不已。
“见过王殿。”
“嗯。”
王殿浴灵,从不让人护法,连服侍都不留下,呼啦啦的一群便退了干净。
一阵微风吹过,搁下外袍的身形一顿,须臾抬手继续。
“那方池水,不是你该宵想之物,你且寻一处,潜心修炼方是正途。”
宁晖殿仙侍将网中小蛇,寻一方水土放了下来。
未成想他殿内的仙侍都有此通透,只是没顶的湖水扑面,未来得及道谢。
这湖水他认得。
“你来了吗?”
“你终于肯理我了!”
一青衫少年,飞奔而至,却只见一银白小蛇。
“你,是她吗?”
她是仙是妖,都可万般变化,他守着这方湖水,不论湖
中落入何物,他都是要飞奔而至。
“不是。”
“她死了。”
他不喜欢给人空欢喜。
以眼可见速度见那青衫之人,喜悦消弭殆尽。
“为甚麽?她不是神仙吗?”
她不是神仙。
“神仙不是不死不灭的吗?”
神仙亦会泯灭。
“这十多年来,我日日想见她一面,我知神仙不喜凡夫俗子的污浊之气,我便沐浴熏香,静心修道。”
抬眼瞧见他身上隐隐清气,若此生一心向道,百年后,在天庭或有可能见他一面。
“为甚麽。。。。。。”
可见他如此情绪波动,是否继续修行尚未可知。
瘫坐一滩,神情落寞。
他不会安慰凡人。
索性潜回了湖里,方才那些网叉带了些许三十三天的惩戒之气,需静养。
一人一蛇,一屋一湖。
相安无事。
那凡人未曾露面,只是在湖边会多些蔬果点心。
他是生来仙身,无需食谷。
便任由那蔬果端来又送走。
终有一日,再没了蔬果,只余一人,环抱琴身,向湖水道了一句:
“我走了。”
便又剩下那一池绿茵茵清澈的湖水。
“思真,你且跟着他,待南风散了气息,你便带她回墒年纪。”
“是。”
见他纹丝未动,一派恭谨。
“你莫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