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父亲在保卫红十月工厂的战斗中,被炮弹炸断了一条腿?”索科夫原本想把这个孩子打发走,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和身板,要搬运几十公斤的弹药箱,的确是不太合适的。?.?r?anwenA`可是一听到对方的父亲曾经参加过保卫红十月工厂的战斗,心里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他郑重其事地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沙基洛夫,”瓦洛佳听索科夫问自己父亲的名字,顿时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忙回答说:“他是组装车间的仓库管理员。”
索科夫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概念,压根不认识这个人。便摇摇头说:“虽说我曾在红十月工厂里指挥过战斗,但从来没有和你的父亲打过交道。”
“指挥员同志,”虽说索科夫说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但对瓦洛佳来说,对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不能轻易地放弃了:“我的父亲残废后,由于没有通行证,所以无法乘船到对岸去。好在前段时间,我的妈妈参加了博丘什金组织的搬运队,每天能挣到200克面包和20克的奶酪,我们全家就靠着这点食物,勉强地活了下来。”
“瓦洛佳,你说什么?”刚刚索科夫说博丘什金可能会克扣搬运工们的食物,季诺维也夫少校还觉得对方是危言耸听,可此刻听到瓦洛佳这么说,心里不由震惊无比。要知道,搬运工们每天要冒着生命危险,扛着沉重的弹药箱走十几公里,给每人300克面包以及50克干肠或奶酪,自己都觉得属于最低标准了,没想到还会被博丘什金克扣这么多。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追问道:“你的妈妈当搬运工,每天只能得到200克面包和20克奶酪,这是真的吗?”
“是的!”瓦洛佳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这还是博丘什金看到我家里的情况困难,特意多给了一些,其余的搬运工,普遍只有150克面包,至于干肠和奶酪就没有了。”
“我的上帝啊,”听完瓦洛佳的话,季诺维也夫少校扶着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太轻信博丘什金,居然把发放食物的大权交给了对方,结果让他肆无忌惮地克扣搬运工们的口粮。他放下手,扭头望着索科夫问道:“上校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博丘什金做得如何部队,但他对渡口码头的情况很熟悉,要是贸然换人,我觉得不合适。”如果按照索科夫的想法,这种连搬运工口粮都要克扣的人渣,直接枪毙算了。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却不能建议季诺维也夫少校换人,要是新换上来的人不适合这项工作,把码头的搬运工作搞得一团糟,到时就得不偿失了。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因此在提建议时,索科夫显得格外慎重:“不如让他继续负责现在的工作,但在食物发放方面,您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同志去监督,避免克扣口粮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这个孩子的事情呢?”季诺维也夫少校等索科夫一说完,便朝还站在屋里的瓦洛佳努了努嘴,向他请示这个孩子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就让孩子加入搬运队吧。”索科夫思索了片刻,对季诺维也夫说道:“他的力气小,就让他每次少搬一点东西吧。”
季诺维也夫点点头,把手搭在了瓦洛佳的肩膀上,对他说道:“孩子,你回去告诉博丘什金,说我同意你加入搬运队。”
得知自己可以加入搬运队了,瓦洛佳不禁喜笑颜开,连忙向索科夫和季诺维也夫两人鞠躬,嘴里连声说道:“谢谢你们,指挥员同志,我代表我的父亲,谢谢你们!”等直起腰板之后,便迅速地跑出了土屋。
“少校同志,”索科夫等瓦洛佳离开后,皱着眉头对季诺维也夫说:“参加搬运队的居民,不光每天要扛着弹药和物资走那么远的路,而且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仅仅给他们一天300克面包的口粮,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索科夫上校,您说得没错。”对于索科夫的担忧,季诺维也夫予以了附和,不过搬运队的口粮定量是上级决定的,他一个小小的少校就算想更改,也没有这个权利:“不过搬运工的口粮标准是上级规定的,我就没有权限更改。”
“那么谁有更改的权限呢?”索科夫问道。
“自然是后勤部长洛博夫将军。”季诺维也夫说完后,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当然,集团军司令员和参谋长,也能下达同样的命令。”
索科夫听完后,微微颔首,说道:“好吧,这事我会向司令员汇报,请求他提高参加搬运队的这些居民的口粮标准。”
两人正说着话,博丘什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大声地问季诺维也夫:“少校同志,是您同意瓦洛佳参加我的搬运队吗?”
“没错!”季诺维也夫少校肯定地回答说:“是我同意的。”
“少校同志,”听到季诺维也夫少校这么说,博丘什金有些急了,“一个弹药箱少则十几公斤,多则几十公斤,而且还要走那么远的路,瓦洛佳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干得了这个工作?”
听完博丘什金的话,索科夫冷冷地说道:“如果他不工作,他和他的父亲就会饿死。”
“可他还是一个孩子……”
“够了!”没等博丘什金说完,季诺维也夫就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对方恶狠狠地说:“我来问你,为什么要克扣搬运工们的口粮,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每人每天300克面包都吃不饱,而你还一口气克扣了一半,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博丘什金被季诺维也夫的话吓得一哆嗦,他先是看了一眼索科夫,又望望季诺维也夫,战战兢兢地说:“少校同志,要让我说实话吗?”
“有什么话就说!”季诺维也夫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不介意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索科夫知道季诺维也夫是在吓唬对方,便没有说话,而是一声不吭地望着两人,静静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少校同志,既然您已经发现了,那我也不隐瞒您。”博丘什金红着脸解释说:“您也知道,在德国人进攻城市之前,我是码头上的搬运工。我有很多同事在敌机的轰炸下,都牺牲在渡口,留下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等一等,博丘什金同志。”索科夫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博丘什金克扣搬运工口粮的动机,和自己的想象有所出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试探地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克扣搬运工们的口粮,就是为了接济那些牺牲的码头工人的妻子和孩子们?”
博丘什金克扣搬运工口粮的事情,被季诺维也夫少校发现,他已经做好了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被枪毙的准备。但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他觉得情况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连忙点着头说:“没错,没错。我每天都把克扣下来的口粮,分给那些妇女和孩子们。上校同志,您也知道,要乘船到东岸去,必须有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人,就只能留在城里等死。为了不让这么同事的妻子和孩子们饿死,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博丘什金同志,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搞清楚对方克扣口粮的真相后,索科夫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参加搬运队的居民,每天冒着生命危险从事那么繁重的工作,却只得到一点根本吃不饱的口粮,要不了多久,他们的身体就会支撑不住,到时你到哪里去找足够的搬运工?”
面对索科夫的批评,博丘什金低下了头,红着脸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错了……”
“不要向我道歉,而是应该向那些被你克扣了口粮的搬运工们道歉。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让季诺维也夫少校不再追究,但假如将来再发生克扣口粮的情况出现,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或直接被枪毙吧。”索科夫在说这番话时,见博丘什金脸上的肌肉在剧烈的抽搐着,猜想他肯定在考虑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继续帮助同事的孤儿寡母。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便又补充一句:“至于你同事遗孀的口粮问题,我会向司令部反应,让他们专门抽调出了一部分食物进行发放。”
听完索科夫后面的一句话,博丘什金的两眼放光,他一把握住了索科夫的手,激动地说:“上校同志,我代表同事的妻子和孩子们,感谢您的慷慨。只要上级真的能拨发食物,不让他们饿死,就算马上枪毙了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但为了防止好事多磨,索科夫还是提前给博丘什金打了预防针:“让上级专门发放食物,我只能提出建议,至于是否能通过,我就不敢保证了。”
“上校同志,”博丘什金激动地说:“只要您肯向上级提出这个建议,我们就很感激了。至于是否能得到通过,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博丘什金准备离开时,索科夫叫住了他,对他说道:“博丘什金同志,瓦洛佳的父亲曾经在红十月工厂和我并肩战斗过,如今他残废了,失去了工作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在能力范围内照顾他一下。比如说,派人给他送5